卫若兰他拿出了一个丝质的钱袋,朝柳五儿递了过去,说:“你缺钱吗?这些你先拿去用,要不你先安排你们全家都脱了籍,想住在哪里都可以,紫檀堡也行,或者想在京里赁个院子也可以。”
周茵满心的酸苦立即化成了嫉妒,表哥这就是要置外室了么?
柳五儿转过身,看见卫若兰这幅样子,微微一愣,接着视线下移,看见他腰上佩着的那枚金光灿灿的麒麟。
柳五儿心头一凛,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卫若兰,说:“这会儿不觉得我市侩了?”
卫若兰脸色一僵。
——“唯利是图,庸俗不堪,叫人生厌”,是当时他送给柳五儿的十二字考语,这小丫头分明记仇,记得牢牢的。
柳五儿却缓缓接过那丝质的钱袋,打开了,探头看看,跟着伸手入内,捡了一块个头挺大的银锭子出来,掂了掂,觉得在七八两上下,便揣进了自己怀里。她又掂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转身丢给了小九。一转脸她将钱袋又还给了卫若兰,说:“真对不住,姐自己有钱!这两块,总有十五两,抵得上那两碗‘金包玉’了。”
——感情真的十五两银子卖给卫若兰两碗炒饭啊!
终于,卫若兰脸色开始发黑,眼神开始凌厉,整个人开始向外散发出冷意。周茵与小九都晓得,这是卫若兰动怒的征兆。
小九心里直叫唉呀妈呀,觉得手里沉甸甸的银块烫手似的,几乎拿都拿不住;周茵也很是惶惑,不过她还是很羡慕柳五儿的狗|屎运——卫若兰别说与她置气了,连说话都没怎么与她好好说过。
“你们都出去,我单独和柳姑娘说两句话。”卫若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周茵带着丫头和小九出来,大厨房的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
小九倒是不担心柳五儿,他家公子从不曾对女人动过手;周茵却担心得很,担心卫若兰,又担心某种香|艳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总不能是在厨房里吧……咳咳!
外头的人各自担着心事,也不晓得两人在里头说什么,甚至也不知两人说了多久。终于,厨房的门“啪”的一声打开,柳五儿眉花眼笑地走了出来,回头还对卫若兰说:“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你再送二十两银子来啊!”
说着越过小九周茵等三人,径自走了。
卫若兰随在五儿身后出来,背着手面无表情,目光尾随着柳五儿的身影。
周茵上下看看卫若兰,见他衣衫齐整,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心里略松——表哥的清白算是保住了。
卫若兰吩咐小九,“去看个铺子,外城,城门附近,地点要好,不用很大,最好靠近那些挑夫马夫歇脚的地方。价钱合适你就自己做主盘下来。”
周茵眉毛一挑——这是已经谈妥了,要给外室置办产业了吗?
想到这里,她朝自己的贴身丫头一努嘴,小丫头得了授意,便阴阴地道,“小姐小姐,我听说,大家都在议论二公子,史家来的新奶奶还未娶进门,已经在外头置房子置产,准备安排外头的奶奶了。这样,不大好吧!长房的人也罢了,眼下连别的房头的人也议论……”
卫若兰双眉一挺,丢了个眼神给小九。
小九登时一声厉喝:“哪家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在主子面前嚼舌根还嚼得来劲得很,你不要脸,你家主子还想要脸呢!还不快自己掌嘴?”
小丫头在小九的狐假虎威和卫若兰的陈年积威之下,二话不说就“啪”地一跪,左一下右一下地开始自己打脸。
周茵面红耳赤,虽然是随身小厮pk贴身丫鬟,这效果就跟打自己的脸其实是一样的啊。
不公平啊,那个丫头可以信口开河,可以漫天要价,为什么自己说句酸话都不行?
周茵紧紧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只见卫若兰扫了一眼。她连忙胸脯一挺迎了上去,想要辩白几句,顺便也赶紧奉劝奉劝表哥。
岂知卫若兰的目光直接从她身前扫了过去,空空地扫了过去,就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似的。接着卫若兰拔脚边走,给周茵主仆留下一句话:“算了,叫她以后好自为之便是。”
周茵气得发抖,早就想不起什么要替表哥做做茶水点心的事儿。她紧紧地盯着卫若兰的背影,却见卫若兰做了一个小动作,他左手紧紧地握住了腰间佩着的那只金麒麟,握得甚是用力,直至指节发红,想要将那麒麟捏碎了似的。终于,卫若兰将那金麒麟上的络子扯断了,麒麟“咚”的一声,生生砸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
卫若兰看也不看,抬脚便走。
小九连忙将那金麒麟捡起,小心藏在怀中,赶紧跟着卫若兰去了。
周茵突然就此气平了,嘴角边露出一抹残酷的微笑。她心里不好过的时候,至少卫若兰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不是么?
*
几天之后,外城南门口附近出现了一家小铺子,专卖一味炒饭,配上鲜汤一碗,就是一餐好饭。
这城门附近,平时都是些贩夫走卒歇脚,这炒饭热腾腾地来上一大碗,特别当饱。这店家做生意,价格公道,材料新鲜又丰富,量又足,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打开了销路。到了后来,便有人传,这家的炒饭有个好听的别名,叫做“金包玉”。
这下可好,有时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也慕名前来,在那逼仄的无名小店里买上一份“金包玉”,讨个好彩头。
这家店的店主兼厨师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