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儿将心思全放在生意上,酱园的一家分店便很快开了起来。为此柳五儿又多雇了些人手,而早先得罪过扈春娘的那名人牙子则又受了扈春娘一回盘剥。
只是李老三依旧郁闷,他的志向可不在这酱园里天天跟酱菜打交道上。只是这“三春”酱园倾注了扈春娘太多心血,扈春娘看着这酱园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所以李老三让着爱妻,不由得只能耐下性子去帮手酱园的生意。
柳五儿看着这李老三憋得狠了,心知过不了多久,自己开设酒楼的计划,就该到火候了。
这几****也都将时间花在了酱园上,顺便去拜访了一回潘又安,顺便给司棋也送了几大包顶顶好的酱菜去。司棋两口子都是北方人,乍一到南方往往还吃不惯这清淡的饮食,嘴里觉得没味儿也是有的。
潘又安见了便说好。他在生意场上混迹已经久了,自然明白柳五儿的言下之意,只可惜他那商行不是做吃食生意的,而是做布料松香胭脂这些的。然而潘又安却颇为义气,将柳五儿送来的酱菜也分给了商行里的老板与伙计品尝,商行里不少北方过来的,一旦尝过,便再也离不开了,倒是为酱园平添几个固定的主顾。
待到夏末的时候,“三春”的名头便更加响亮,四里八乡甚至有专程进城,赶来酱园称几斤酱菜走带回自家村里去分的。
酱园的账簿如今由小荷来记,而老张则每两天上门去看一次。这天柳五儿正在自家小院里筹划酒楼的事情,老张却带着一脸的疑惑过来了。
“老张叔,究竟怎么了?”柳五儿放下手中的笔,她的“计划书”如今才写了一半,还有些东西她还需要慢慢完善。
老张挠了挠后脑,说:“酱园突然来了一笔大订单,李家的如今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了。”李家的就是扈春娘,只因这张氏夫妇老派,扈春娘一旦与李老三定亲,虽然还未最后正式拜堂,老张已经只管以“李”姓称呼,令李老三乐得合不拢嘴,而柳五儿也不得不感叹这老张实在是会做人。
“是吗?”柳五儿来了兴趣,“我亲自看看去。”
到了酱园,柳五儿见到了前来采买的管事,只见对方四十来岁年纪,一口的北方口音,衣着素净,可是看着料子却绝不便宜,态度恭敬,可是却全然不卑不亢,说起话来叫人如沐春风,绝不像寻常大户人家的采买,即使对酱园这样的小铺子也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态度。
柳五儿不出面,只是扈春娘和老张去与那采买管事协商。
“每个月每种酱菜一百斤,对我们这等小本生意来说,委实太多了些。主要我们这里的酱菜都是要选最好的料,下水磨工夫才能做出来。平时里还要供应乡里乡亲的,一下子多做这么几百斤,一开始确实是有些难。您看,能不能宽限几日,让我们慢慢地将这产量加上去,加上去之后,我家一定先保证您家的供应。您看如何?”
那采买的管事一笑,嘴里露出一颗金牙,笑道:“这没问题,只是我们主子那里,想先取些酱菜去尝尝新。你们不拘什么,每种都先包上一些,让我先带回去交差。这个月的供应也并不着急,只要你们月底之前能将一百斤都供应到就行。价钱么,就按你们的行价来吧!”
柳五儿一听,心想,这还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买那么多的酱菜,竟然一点儿价都不压,直接按她家店里一两一两的零售价格付款,这还真是壕啊!她这么想着,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会是骗子吧!
“喏,这是这个月的订金。”采买管事直接将几大锭白银搁在了柜台上,将柳五儿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个念头给打消了。
老张找了个借口,绕到后头来问柳五儿的意见,说:“这是扬州府的书判荐过来的,按说应该不会食言。”
柳五儿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将这已经到手的生意给推出去,她便点点头,说:“只说我们是小本生意,能不能月初预结。”
老张便去问了,回来的时候朝柳五儿激动得直点头。而扈春娘则毫无仪态地抱着采买管事给的银子狠狠咬了一口,说:“嗯,是纹银——”
柳五儿这时候也终于可以确认,天上有张大馅饼直接掉了在自己头上。一个月几百斤的酱菜,这得是多大规模的大户人家啊!
“老张叔,你看看,能不能跟那书判打听打听……”柳五儿觉得自己心里直痒痒,实在按捺不住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土豪究竟长什么样儿啊?又或是,这就是传说中的盐商?
老张也是挺兴奋,每种两百斤,要是换成零沽的话,那店里真得一点一点卖上很久才能赶上这个量。不过他记起那书判的嘱咐,还是严肃地对柳五儿说:“书判曾经说过,不要打听,也不要问,”他压低了声音,说:“是京里的贵人,怕是微服出京的。”
柳五儿愕然,心想:什么微服出京的贵人,一个月能吃掉几百斤酱菜,要换做是她,那岂不齁也齁死了。不过,既然老张说了可靠,那她就一定觉得是可靠的。
所以,有钱不赚她岂不是傻?于是柳五儿嘱咐了扈春娘几句,叫她不要太累着了,该雇人便雇人,便将这些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岂料过了几天,又有差不多类似的“大生意”上门,只不过,这次上门的是个穿着讲究,相貌有些油滑,外加嘴上无毛的年轻人。他将管事的扈春娘和老张叫了出来,也是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