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筱悠她要是有个儿子,早把周护给杀了。
但她什么都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除了挟天子以令天下没有其他办法。
恨声的甩甩袖子,黎筱悠看了身边的黑斗篷一眼:“我们走。”
周护若有所思的望着黑斗篷站过的位置,宝皇贵妃知道黎昭仪身边有这样有能力的人吗?
吞了吞口水,周护似乎还能尝到留在唇舌间糕点的味道。
宝皇贵妃如此厉害,权利和手腕都有,他就不牵扯了。
如果宝皇贵妃真的在最后受伤了,他英雄救美也不错啊。
周护自顾自的想着,暗一蹲在房梁顶上像是蜘蛛般反趴着,嘴角噙着冷笑。
第一次那个黑斗篷来,是他们忽视大意,不代表他们能力不如人。
苏婉兮从来不做毫无缘由的事儿,一箭双雕或者撒网伏诛更合她的意。
苏婉兮得了暗一明确的回禀后,意料之内的停住手里的笔。
“把这个给程右相送去。”
暗一瞥了眼宣纸上的字,心惊胆战。
“喏。”
程右相现在渐渐退出大熙朝的权力中心,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培养家族后代上面。
人老成精,程右相能在右相的位子稳当当的坐了十多年,手中的人脉不可小视。
暗一,程右相曾经见过,突然在书房里看到他不觉得有多震惊。
将手里的密信交给程右相,暗一一句话不说的闪身离开。
程右相心情平静的翻开信,淡然的神色随着信上的字,越来越激动。
“竖子,尔敢!”程右相用力的拍着桌子。
程氏当家人的书房,传出气怒的响声,在外面候着的奴才紧张的缩成一团。
谁惹怒了大人,让大人如此生气?
主子的心思若不愿说出来,奴才是揣测不出的。
程右相在书房里发泄够了,才泰然自若的走出,看上去他依旧是那个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色的朝廷肱骨大臣。
周护好不容易习惯了上朝的气氛,却在程右相暴虐的心情席卷下,又一次腿打颤。
结结巴巴的挨完早朝,周护缩着脖子就想逃。
“皇上!”程右相的声音,幽幽的从后门响起。
周护颤巍巍的看着程右相:“右相有何事?”
程右相露出相当友好的笑容,对周护不正常的样子完全无视。
“臣近日极其思念臣的女儿,然而她已身死,独留谨孝公主一个孩子。虽说谨孝公主不是废后的亲生女儿,却不遑多让。若是皇上不介意,可否让臣将谨孝公主接回右相府,让臣睹物思人一番?臣已经老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臣心伤啊!”
程右相说的阴阳顿挫,周护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然而,看着程右相期盼的眼神,周护心软了。
哪怕这个人是权倾朝堂的右相,但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啊。
古人活的时间又短,基本是一只脚踏进了棺材,另一只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跟着一起进去了。
“朕准了。”
周护记得苏婉兮没有叮嘱过他有关周曦常的事,便聪明的没把周曦常的存在放在心里。
没有皇族血脉的公主,算不得什么。
如若今儿有人来求浅绿,周护的态度保准不一样。
静心殿,周曦常得知程右相来接她时,得意洋洋的冲着黎昭仪笑着。
“纵然废后死了又如何,本公主还是有程右相护着。而你呢,还有什么?来人,伺候本公主更衣打扮。”
周曦常傲慢的扫视黎昭仪,最后不屑的嗤笑一声。
程右相的到来,给周曦常带来了无比大的自信。
她以为程右相是因为她的那封求救信,而亲自上阵前来助力她,却不知道程右相早恨不得将她大切八块,烹成肉泥浇花肥。
所谓假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三分假七分真,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让人身在迷雾却以为脉络清晰。
苏婉兮甚是掌握说假话的诀窍,纵使程右相聪明如此,还是被骗了。
因为,这一切都是基于真实之上。
苏婉兮诚心造假,程右相乐意找个转移悲伤的仇恨点,两人完美的一拍即合。
周曦常自我臆想的坐上程右相的马车车厢,姿势端正,乖乖巧巧的。
“废后曾经同本相说过你。”程右相冷不丁出声道。
周曦常立马红了眼眶,有些啜泣道:“母后,母后她被宝皇贵妃害的好惨。外公,常儿可以这么叫您嘛?母后在时,对常儿像是亲生女儿一般,常儿这些日子好想母后。”
周曦常说的情真意切,连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程右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是吗?”
这语气很冷漠,周曦常却不觉得有什么。
她一次都没和他相处过,自然不会有多少特殊的地方。
不过,她相信以她的能耐,定能让程右相对她改观,从而成为她最坚定的靠山。
出宫比在宫内好多了,宫内有拓跋护和苏婉兮掌控的密不透风,她每每弄些东西都要吊着胆子,生怕本揪出来。
在宫外,天高海阔任她游,她想做什么都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大熙朝的皇帝,你放我出宫,无疑是放虎归山留后患,呵呵,愿下次你我兵戎相见的时候,你莫要后悔啊。周曦常勾起唇,暗暗想到。
程右相看似浑浊的眼睛,精光微闪。
想那武王也不是多聪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善于伪装的女儿。别是喜当爹了,或者被换了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