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喧闹,百姓满面笑容,商贩店铺客如云来。
墨翊漫步目的走在街上,他的眼前似乎看不到街景,仿佛自动将一切景象模糊虚化掉,耳边仿若听不见喧嚣,似乎将所有声音屏蔽隔绝。
从乾王府出来,他便是如此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满心满脑子都是南宫紫汐讥诮嘲讽的眼神和满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话语。
他之所以去乾王府,不过是因为得知南宫熙嘉奖她的事情。南宫熙不会好端端对她赏赐这么大,救灾只是一方面,重要的却是另有原因。
依他多年对南宫熙的了解,此番借机抬起乾王府,为得正是让南宫紫汐的背景尊贵起来,如此便可以适逢三国贺年之际,以和亲来巩固与他国之间的关系。
南宫熙登基尚且不足一年,年纪轻轻,膝下也没有到婚嫁年纪的公主,唯一待字闺中的便是十公主南宫言和南宫紫汐了。南宫言刁蛮任性,且不说她愿不愿意,若是指望她来缓和两国关系,只怕会是一件令人无法放心的事。
所以,南宫熙自然而然的把主意打到了南宫紫汐的身上,虽然之前嫁过人,但那时是紫汐郡主,况且依旧完美璧玉一块。如今她受封为公主,再将乾王府的荣誉抬起来,嫁与他国也算是门当户对。
墨翊去乾王府,未带任何随从,甚至连贴身侍卫暗风都没带。原本他没有要去见她的想法,后猜到南宫熙的目的,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乾王府的门口,还瞧见了她与雪竹毫无戒备的说笑。
他便决定去提醒她两件事。 一是提防雪竹,最好送那人离开乾王府;二便是提醒她南宫熙的真正目的,希望她想好应对,最好在他国使臣面前敛收锋芒。
然而未料,对方竟然毫不领情,不仅将他的忠告视为耳旁风,还将他的苦心弃如敝履。
越想越觉得气愤,越觉得不甘心。他也算是万人之上的权位了,为何在她的面前始终有一种愧疚之心?他到底哪里得罪她了?为何她看他的眼神不是嘲讽便是冷漠?
“墨相,别来无恙。”
迎面传来一人之声,墨翊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抬眼,道:“东方晓天?有什么事?”
东方晓天手中折扇忽地一合,在另一只手心轻敲着,笑如春风,“一个月不见,听说你们去华州了?”
“你们?”墨翊冷笑一声,越过他的身边,继续朝前走去,“东方楼主想说什么?”
东方晓天微微一笑,紧跟上墨翊的步伐,从容道:“没什么,看墨相来的方向,可是去了乾王府?”
“东方楼主的消息果然灵通,陛下的旨意不过才到了片刻,你便知道了。”
“听说……”东方晓天忽而将尾音拉长,偏头注视着墨翊的反应,“公主带回了一个人?”
墨翊不动神色,淡笑一声,“正是,还是一个书生。既然东方楼主的消息如此灵通,不如帮我调查一人如何?”
东方晓天似有为难地思考了顷刻,然后笑了笑,“什么好处?”
“你说便是。”
“我希望墨相帮我找一幅画……”
映日雪景,别有一番风景。
南宫紫汐坐在院子里,望着方才与墨翊谈话的地方,满心惆怅。
关于雪竹,她自有一番考量,她当然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原本她确实是打算让雪竹离开,并且给他安排住在弦月楼。可墨翊竟然过来命令她,她就偏不遂他愿,偏让雪竹留在乾王府。
当然令她愁容满布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南宫熙的目的。
南宫熙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她按之前想好的请旨,却没想到中了南宫熙的下怀。这是该感叹她所想所做皆在他人预料之内?还是该郁闷自己过于蠢笨?
南宫熙无公主可嫁,放眼整个南宫氏,只有她和南宫言。南宫言自然不会答应和亲,而她便是唯一的选择。
或许从一开始,南宫熙便打算利用她。先是取消她与墨翊的婚姻,封她为公主,再派她去华州,回来必得赏赐,乾王府顺势崛起。
南宫熙所做的一切,若是于他的江山无益的话,自然不会伸手去管。她知道她不过是他手底下一颗可以派上用场的棋子,作用便是在于巩固江山政权。倘若有一日,她不再有用,只怕会比之前的地位还要低。
墨翊今日来提醒她又是安得什么心?他是南宫熙的智囊团,难保这一切不是他的谋划,反正利用她也不是他第一次做。
原以为穿越至自己的书里,怎么着也能混个风生水起吧,如今倒好,身不由己还差不多。
想到此,南宫紫汐不由苦涩一笑,忽而觉得眼前的风景不仅萧瑟,更像是满目疮痍,如她此刻的处境一样。
南宫熙有意利用她与他国缓和关系,她能有什么法子来应对和逃避?抗旨不遵?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胆子。
东陵,南楚,西岳,这三个国家皆比北玄要强大。十年前的一场四国之乱,北玄在东陵和西岳的联手侵犯下早已元气大伤,如今仍是尚未复原,南宫熙自然不可能为了她而得罪任何一国。
这些国家的皇帝与她的设定毫无出入,只是较为精细的却是她所不知的。
年关来贺,想来会派遣各国的皇子或是王爷。南宫熙究竟会打算和哪个国家结为姻亲?
东陵,据她所知,与北玄的关系向来不睦,而南宫紫汐的父亲南宫乾又是在十一年前去往东陵贺年的时候死于东陵,这条暗线或许会影响南宫熙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