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晓天随意一笑,走了两步,靠着假山,抱臂道:“影魅楼的职责便是听命于皇帝,并且为皇帝执行一些没法在明面上做得事情,这点想必你也听说过。至于接近南宫紫汐,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对于东方晓天的话,墨翊自然是半信半疑,不过联想到南宫熙今日的反应,却是多信了两分。因为南宫熙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他,所以命令东方晓天接近她,从而达到监视他的目的。
帝王之术,南宫熙自然是深谙其道。
“罢了,这些并不重要,陛下让你做什么?”墨翊整理思绪,凝重的神色微微透着焦切,问道。
东方晓天微皱了皱眉,似笑非笑,“为何告诉你?”
“难道你不想救她?”
墨翊犀利的一句话,东方晓天的脸上笑意顿时凝住,尽管他很快反应,却也迟疑了一瞬才认真道:“皇帝未必真心要处置她,毕竟策划这场阴谋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过虑了。”
墨翊愣住,望着东方晓天毫无玩笑之意的脸,瞬间将自己的心绪整理。
他知道东方说得没错,明明很浅显的一个道理,他怎么会如此看不透?南宫熙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顺出幕后人,他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去与他直面相辩?
如今倒好,非但没有益处,还激起了南宫熙的反感心,竟然说出了那句话,他没想到南宫熙会如此忌惮于他。
东方晓天恢复惯有的笑容,走到墨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自乱阵脚,当局者迷,或许这是一件好事。你想,那个东陵的粤王不是求亲了吗?能不能借此机会将这件婚事取消?”
一语惊醒梦中人。
墨翊恍然,心中蒙着的许久迷雾也霎时间清明,带着几分感激几分审视的目光盯着东方晓天,缓缓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多谢。”
东方晓天点头,一个轻跃消失在了这片白茫茫里……
皇宫的嘉苑,各国的皇贵使臣便被安顿在此地。
夜色微深,各独院皆是一片灯火明亮,对于白天所发生的一切,在各个心思缜密的外来之使的眼中,自然是不一样的。
南院,南楚的欧阳凌风居于此,挑灯夜读的他始终一派清闲的模样,而在房中踱来踱去的李季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殿下,为何不管北玄的事?”
欧阳凌风微微一笑,似乎丝毫不讶于李季的态度,薄唇微扬,“李大人,那毕竟是北玄的家务事,闲事莫理,本王只想安安静静结束这段出使之路。”
“那不是北玄的家务事,事关重大啊,殿下。”李季面色焦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殿下,如今陛下看中辉王,虽然他是殿下的弟弟,却是先皇后所出。此次陛下让你与北玄联姻,你又故意拒绝,难不成当真不想要争那位置?”
欧阳凌风只是淡淡一笑,甚至连头也不抬,“那依李大人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要么重新与北玄商议联姻之事,要么让北玄皇帝处置昭凰公主。”李季言简意赅,有些忘了各自的身份。
欧阳凌风皱眉,抬起头看着李季,“本王不知那位昭凰公主如何得罪你了,为何非得置她于死地?”
“老臣失态了,还望殿下见谅。”李季自知有些失言,收敛些微激动的反应,恭敬道:“殿下,那昭凰公主虽然是一介女流,可关于她的传闻却不同于一般的,老臣也打探了不少,那则预言虽然当不得真,但利用此做一番文章还是大有必要的。”
欧阳凌风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道:“说来听听。”
“关于那昭凰公主,她本是嫁过人的,后来因为九天玄女一传言而被北玄皇帝解除了与左相墨翊的婚姻。再后来便被南宫熙看重,如今又成了他用来与他国联姻的工具,而东陵的粤王,看准时机,与北玄达成了共识。”
李季言此,顿了顿,观察着欧阳凌风的表情,继续道:“若是真的让东陵与北玄连了姻,南楚本就与北玄不睦,这几年与东陵的关系也有些危机,而殿下又因为没有完成陛下的交代而失去了信任,只怕……”
“本王自然明白李大人的意思,如今昭凰公主入狱,或许转机已到……”欧阳凌风不再是一副淡然本,“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妙,若是此次那个心思不一般的公主可以化险为夷,本王可以考虑与她的婚事。”
李季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欧阳凌风的目光带着满满地器重欣慰……
与此同时,东院,那属于东陵诸臣的地方,同样的秉烛未眠,屋中的两人亦是各自怀着不一样的目的。
“闵霍,今日之事你怎么看?”百里粤慢慢摇头,似有深意地看着他的心腹幕僚佑闵霍。
自南宫熙将南宫紫汐打入天牢以后,他便开始深思这里面牵扯的人和事,尤其是其间的厉害关系还有与南宫紫汐的婚事。
“难道殿下还觉得昭凰公主可以为殿下的前程助力么?”佑闵霍微微一笑,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她如今沦为阶下囚,或许北玄皇帝怀疑那个杀手正是昭凰公主派的。”
百里粤一愣,半信半疑道:“不至于吧,难道你要让本王放弃?”
“此番昭凰公主若是脱险也就罢了,若是不能,于殿下来说只有百害无一利。站在那预言的角度,便会成为四国的敌人,到时候众矢之的,殿下觉得这笔买卖划算么?”
百里粤脸色忽然转变,黯淡的烛火映照下,显得尤为的阴沉,低下头,似在深思佑闵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