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串脚步声,南宫紫汐从木床上起身,随意理了理衣衫,在桌边坐下,等着来人。
进来的不是黎诚,也不是什么衙差,而是以左丞相杨恭为首的一队人,在他的旁边站着的是右丞相陆征修。
二人神情肃穆,不怒而威。
南宫紫汐心中不由打鼓,一下子也没底了起来。
这阵仗未免太大了吧,难道是惊动了南宫熙,所以派了左右丞相过来?是她的面子大还是另有原因?
事情发展到此,她已经无法单凭表面的一切来判断乃至于精准的剖析了,她只能深思冷静,去权衡,从而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应对。
南宫紫汐正要开口询问,岂料杨恭从后面的侍从手里接过一道圣旨,正肃道:“昭凰公主接旨。”
南宫紫汐神情一怔,然后起身在杨恭的面前跪下,清声道:“昭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凰公主杀害墨楚氏与谋害皇嗣一案,证据确凿,废黜封号,着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此言一出,南宫紫汐差点没晕过去,猛地抬头盯着杨恭的脸,不可置信道:“杨大人,案件还未审理,凭什么就如此草率结案?我何时谋害过皇嗣?”
杨恭淡淡瞥了她一眼,示意侍从将圣旨递过去。南宫紫汐睁着大眼仔细辨别着圣旨的真假,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为什么要冤枉我?”
“这是陛下御笔……”
南宫紫汐一把扔了圣旨,豁然起身,走到一旁的陆征修身边,不卑不亢道:“陆丞相,为何审也不审便定罪,影魅楼的人也不过一面之词。楚贵妃小产一事不也已经了结了吗?为何偏偏都安在我身上?”
陆征修的脸上也掠过一丝不忍,迟疑了一下道:“我等也是奉陛下之命,整个案件陛下是交给墨翊彻查的,这个结果也是墨翊向陛下禀明的。”
“墨翊?”南宫紫汐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那道圣旨上,忽而明白什么,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所以已是定局了是么?”
陆征修叹口气,道:“来人,将她带下去。”随着陆征修的一声叹息,南宫紫汐被押回了那间布满稻草的牢房。
罢黜封号,判决死刑。
这一切发生的极为不可思议,只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她跌至了谷底不说,竟成了这样的结果。
方才,她也不是没想过再辩驳一二,或者哭嚎着喊冤,可那不但无济于事,甚至的,招来一顿毒打也未必不可能。毕竟她已经是被定罪之人,没人会在意与顾及。
跌坐在地上的南宫紫汐,脑子里一片混乱。
蹊跷,诡异,阴谋!
南宫紫汐的脑子里不断浮现着这些词汇,直到此刻,她还是不太相信。始终想着那圣旨的内容,圣旨自然是货真价实,否则也不会让左右丞相前来传旨。
可是怎么就把她当作了替罪羔羊?楚潇潇一事暂且不提,之前楚莞语一事明明已经了结,怎么也突然翻案?
深吸一口气,湿凉的空气伴随着发霉的异味直入鼻腔,也让南宫紫汐顿时变得神志清晰了起来。
不经过京兆府的审理,不让她辩驳,甚至都没有象征性的调查。
仿佛这一切是为了发生而发生,是为了让她死而发生。若一切乃是墨翊的主意,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牺牲她可以达到帮助南宫熙巩固政权的效果么?
据她所知,左丞相杨恭并不是如表面那般刚直清廉,也是南宫熙彻底拿下朝政的第一障碍。若是按照她的设定,杨恭会在最后被南宫熙扳倒,其所有的势力与朝权将会落入墨翊的手里。
可是这个结果还远,是在年关的时候,因为一个谏官的弹劾,南宫熙开始肃正朝纲,也间接地扯出了杨恭的无数罪证,杨恭倒台之后墨翊彻底接手。难道这一切要提前发生?墨翊的目标是左丞相?
若真是如此,与她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要牺牲她?
昨夜他让她不要承认,今儿个又来了个这么大的反转,是在耍她么?若不是觉得他有后招,若不是因为心底还是想相信他不会袖手旁观,或许她会选择跟东方离开,或许她会让东方想法子救她。
她纵然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等来的会是一道亡命圣旨。
回想昨夜东方晓天来的时候,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难道他知道墨翊在打什么主意?
这夜,与往日并无不同,秋风清冷,刮在身上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即将入冬的寒意,然而无法入眠的并不止南宫紫汐一人。
墨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墨翊端坐在书案前,随意而慵懒地翻看着面前的书,暗风面色凝重地走进来,道:“主子,晓寒在府门口求见。”
墨翊翻书的动作一顿,眉眼不抬,淡淡道:“不必管她。”晓寒为何而来,为谁而来,他自是清楚不过。
“可……”暗风欲言又止,踯躅着不知该不该开口,偏头看了眼暗月,被她瞪了一眼,决定豁出去道:“主子,这么做会不会有意外?要不要……”
暗风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完,阻止他的是墨翊的一双冷眸。
,目光从暗月又移到暗风身上,唇角勾起一丝不可测的笑意,“意外?一切早已部署,会有什么意外?”
“是。”暗风暗月同时抱拳,师兄妹俩对看一眼,暗风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墨翊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暗月也退下。目光继续落在面前的书上,慢慢移开书本,看见下面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