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狠起来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薛淼淼自认自己是个能体谅能换位思考的人,对于钟浩天的愤怒她能理解,甚至可以说是侧面反应了他对她的在乎,可是就因为这样他就残忍地要了陈溪的命,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靠在枕头上,不觉间竟有泪水溢出来,不管怎样,陈溪也是她的朋友,而且三番两次救了她的命,这样的一个存在,却因为自己而丧命,她的心愧疚又不安,道德的小皮鞭抽得她全身的伤口都阵阵发痛。
她对钟浩天,有些失望。
“小文盲~”
一声轻唤,白邪戏谑地出现在病房内。
薛淼淼偏头去看,眼眶红红的,这会儿天刚黑,外面的路灯也都还没亮,老白怎么突然来了,而且神色和以往不一样。
“老白你有话要对我说?”
白邪挑眉一笑,“小文盲其实还是蛮聪明的,这应该是你最聪明的一世吧。”
她佯怒地扔了一记白眼过去,这十年,遇到过各色各样的鬼,老的小的,好的坏的,白邪算是比较特殊的一只,总觉得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哟,才几天不见,大圆脸瘦成瓜子脸了呢。”
白邪走到床边,为老不尊地调戏她,摸了她的脸又是摸她的屁·股,十分讨厌。
“老白,你再这样我要用血对付你了啊。”
薛淼淼忍不住吓唬他,但她知道今天的老白和以往不同。
“老白,你肯定有话要对我说,你说吧。”
白邪脸上的表情因为她这句话忽而变得严肃起来,五官难得的正经,站在床边瞧着她。
“老白要走了,不能在这世界呆了。”
“一百多岁的老头子,装什么文艺青年,早就该去投胎了,偏偏赖在这边调戏美女,阎王早就该派人把你抓走了。”
白邪突然勾唇一下,捋了下那标志性的韩版刘海,凑到她跟前说道:“小文盲,老实说,你白爷爷帅还是那个姓钟的老男人帅?爷爷要是大活人的话,你选你白爷爷还是选那个老男人。”
啊喂,到底谁才是老男人啊。
薛淼淼嫌弃地瞥着这自恋的老东西,“老白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白邪霸气的甩刘海。
她故作认真地拧眉思考,沉声回答道:“老白你要是没那奇怪的刘海的话还是有几分颜值的,但和我家二少比起来嘛,还是不是一个等级的。”
话出口之后,薛淼淼怔忪了一下。
她家二少,潜意识里,钟浩天在她心里还是占主导位置的,即便他做了她不喜欢的事情。
白邪喟然长叹,幽怨得很,“果然白爷爷在你心里是没什么地位的呀,死人到底争不过一个活人,小文盲,白爷爷临走前,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
“真的?你能帮我?”薛淼淼瞠圆了眼。
“最后能帮你的就是这个了,以后的事情,还得靠你自己。”白邪说着,微微一笑。
“谢谢你,老白。”薛淼淼慢慢闭上了眼睛。
病房外。
钟浩天派了人在门口二十四小时监护。
隔壁病房突然有病人闹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藏了一桶汽油在病房,男人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将汽油倒在地上。
“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鬼地方。”
“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先生,您先放下打火机。”
医护人员被吓得连连后退,可劝说显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男人发疯似地狂笑着,抱着汽油罐子就往外冲,一边跑一边把汽油往地上泼,往墙上门上,到处泼。
“不准他靠近病房!”
面对这样的情况,钟浩天安排来守门的人还是镇定自若,面不改色地守在门口,一个拦住发疯的那人靠近,另一个则敲门进去。
“薛小姐,外面发生紧急情况,薛小姐?”
床头的仪器不亮了,被子高耸着,掀开来看里面塞的却是枕头,窗户关得好好的!
这下完了!
守门人当即给钟浩天打电话过去,“二少,薛小姐,薛小姐她不在病房!”
里面的人话刚说完,听得外面的人惨叫一声,那发疯的男人将汽油洒在其身上,然后撞破了房门,将汽油往里倒,倒完之后便点燃了打火机扔进去。
轰~
大火瞬间冲出一米多高,然后快速蔓延,房门,地面,人,但凡是被洒了汽油的东西,顷刻间便被火舌吞噬。
“哈哈哈~烧死你们,烧死你们,让你们陪我一起死,一起死。”
那发疯的男人裤子上燃了火,还抱着汽油罐子在跑,将剩下的汽油洒在走廊上,所到之处,皆是燃起熊熊大火,整个医院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被惊动了,医院拉起了火警警报,所有人往楼下疏散。
“一起死嘛,一起死。”
“好开心,这么多人陪着我,好开心!”
纵火的男人在被送进医院之前是个企业家,因为一次投资失误而破产,老婆带着孩子离婚,他精神受到重创入院,万万没想到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薛淼淼之前所住的第四层,瞬间变成火海,熊熊的大火燃亮了大半个天际。
钟浩天将油门一踩到底赶往医院,他安排在医院看守的人,一死一伤,伤的那个全身被烧得血肉模糊,正在做手术。
“二少,起火的时候,薛小姐没有在病房。”那人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晕过去了。
望着茫茫火海,男人的眉心拧成了川字,整个人如同被冰雪覆盖,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