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冷忽热,耳边嘈杂不断,比周末促销的大卖场还热闹。
薛淼淼觉得很饿,然后一帮人在后面追赶着她,她全身都湿了,光着脚在地上跑,不停地跑,连头都不敢回。终于,她躲在了一个巨大的垃圾桶后面,浑身颤栗着,哆嗦着,在晦暗的光线中看到那群人跑开,可是又折了回来,将她团团围住。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
她随手想要抓起那块大石头,可是半天找不到,坏人笑得很狰狞,青面獠牙,向她扑了上去。
“不要!”
惊醒,满头大汗。
慢慢地适应光亮和温度,那双惊惶的双眸良久才拢起了焦距,看着坐在旁边的人。
“涓儿,你怎么……”薛淼淼看向四周,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安全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消毒水儿也别样的好闻。
陈涓抬眼看着她,惨白的一张脸,到处是擦伤,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意,可是还没开口对方就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桑葚呢?桑葚?就是我抱着的那只狗?涓儿你有没有看到那只哈士奇?”
胸口一股气涌上来,陈涓恼怒地甩开她的手,肃然起身,“薛淼淼,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你发的是四十度的高烧不是三十四度,你居然还有心思到处找一条狗,你自己的小命儿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思关心一条狗!”
连情绪波动都未曾有过的室友,突然拔高音量这么训斥,薛淼淼被教训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她并不生气,因为她知道室友这是在关心她,卖萌地吐了吐舌头,去牵陈涓的手。
“涓儿,你别生气,那狗对我很重要,所以……”
“薛淼淼,你无药可救了!”
陈涓再次甩开她的手,愤然离去。
薛淼淼的手杵在半空中,心尖儿颤颤的,被教训了还觉得感动,这世界上大抵只有她一个了吧,可是已经好多年没这么被人关心过了,感动一下也不犯法吧。
迅速地抬手揩过眼角,下一秒又露出微笑来,看着医生进门。
“薛同学的体质很好,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持续两天四十度高烧不退,一般人恐怕已经不行了。”医生替她做着各项检查。
薛淼淼惊讶地看着医生,“医生,我有发烧两天吗?明明是一天呀。”
“薛同学,你已经在医院睡了一天一夜了,很多人担心你呢。”
堪堪一笑,哪里有很多人关心她,不过就是陈涓罢了。原来自己已经在医院睡了一天一夜,难怪涓儿发那么大的火,今天有两个学科期中考试呢,为了在医院照顾她连考试都没参加,回头一定要好好补偿人家。
薛淼淼正心里抱歉着,听到脚步声,抬眼便看到钟浩天走进了病房。
几日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气逼人,四周环境那么惨白,他却能让所有的事物一下子放出光彩来,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一般。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清冷疏远,可对于她来说,他却是太阳,是她永远向着的方向。
努努嘴,薛淼淼努力调动脸上的细胞,扬起一抹笑来。
“二少~你来看我了么?”
医生本来想说钟二少一直都在,却被钟浩天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弱弱地收拾东西退出房间。
狭小又单调的病房只剩下两个人。
钟浩天朝病床靠近,眼底波澜不惊,却悄然将那张慢慢变色的苍白笑脸收入眼底。
薛淼淼激动得抓起了被子,心下窃喜,果然苦肉计什么的在男人这里最管用了,林黛玉那么得贾宝玉的宠完全就因为她是一个药罐子呀!
仿若参透到什么大秘诀,她贼兮兮地笑起来,露出一排小白牙。
“对了,二少,你家桑葚怎么样了?没事吧?小家伙好像受了伤,我抱着它的时候一直在哭呢,好可怜的。”
当时那情况,若不是脚崴了她肯定能把桑葚救出去的,薛淼淼这样想着,有些闷闷不乐,相比被人从井里救出来,如果她能把桑葚救出去送到他面前,肯定又是一等功,不怕以后他不待见她。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泡汤了。
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钟浩天的眉峰抖了抖,开口,“桑葚已经死了。”
“死、死了?怎么可能,它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虽然当时在下面的时候状态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死掉,二少你有钱,你找个好一点的兽医,肯定能治好的。”
“已经死了。”钟浩天再次冷冰冰地重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支票扔给她,“虽然已经死了,但还是算你找到的,这是给你的报酬。”
这下,薛淼淼是真的确定桑葚已经死了,可是……她怎么可能要他的钱,没能救到桑葚,她也很抱歉,如果不是当时崴了脚,及时送医的话可能不会死。
不过说真的,对有钱人这种没事就塞支票的行为她真是又爱又恨。薛淼淼悲怆地咬唇,最近穷得叮当响,要是别人给她支票她肯定就屁颠儿收下了,偏偏是钟浩天,人都还没追到手呢,怎么可以在他面前丢了气节。
她伸出手去拿支票扔还给他,才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被包成了粽子,“艾玛,怎么回事儿?手什么时候磕得这么严重!”回去还怎么考试啊!
钟浩天原本要折转的身形顿了顿,盯着她被包成粽子的手,“薛淼淼,你的手是被磕的?”
薛淼淼被问得一哆嗦,这才回想起之前在井下的情形,当时桑葚好像吃了井下一个不干净的东西,她怕出事就掰着它的嘴给它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