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了些浆果,云瑶又去寒潭旁边,想取些水给宇文清喝。
她将荷叶弯成瓢形,正弯腰舀水之时,却瞟见不远处的树丛之中隐约有人影出没,便留了个心眼,猫着腰细细观察着。
这群人脚步渐渐近了,听脚步声音,应该数量不少。
云瑶眼神极好,一眼看见他们穿的是宫中侍卫的服侍,当即心中大喜,转过头对身后的宇文清喊道:“皇上,是宫里的侍卫找到我们了!”
宇文清倒并不意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心中早已有数,明白秦阳侯和诸位亲王、大臣们必定会仔细搜寻南山各处,自己和云瑶不必过于担心。
只是现在得救,心里却似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已经不能再和云瑶在这无人干扰的地方独处?
这两天一夜的时间虽然不长,对于宇文清而言,却是永远难以忘怀的记忆了。
“臣等护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这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宇文清的思索,原来是秦阳侯宇文渲已经赶到,正跪下来请罪。 [800]
“起来吧。”他将衣襟整理一番,面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敦厚仁和,“朕知道你已经尽了全力。绮兰公主如何了?”
“回禀皇上,昨日皇上和云妃娘娘跌落山崖之后,臣等已经将绮兰公主送回宫中暂住了。”
宇文清点点头,拍拍宇文渲的肩膀:“朕知道你一向稳妥。送朕和云妃回宫吧。”
宇文渲点头领旨,向前一步扶住了腿部受伤的皇帝,往早已备好的龙辇走去。
……
百官上朝、接待使臣等等这些重大政事,一向是在宫中的乾元殿里进行。但大乾皇帝宇文清待的最多的地方,还是养心阁。
他在养心阁中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奏章,接见各个省进京汇报的官员,其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乾元殿。
每次皇上进了养心阁,侍卫们就立刻退出门外静守,不敢打扰分毫。
此刻的养心阁内,就端坐着宇文清,和秦阳侯宇文渲。
“宫中御马,都是严格挑选才能使用,性子各个都是温顺服帖,怎么会轻易受惊?”宇文清缓缓说道,神色之中不喜不怒,深不可测。
宇文渲则心中会意,压低声音说道:“皇上是说,有人在背后下手,想借着‘偶然’的名头除掉云妃娘娘?”
宇文清神色冷峻,默认了这个问题。
上次云瑶醉酒的那夜,自己已经隐约对她产生了怜爱之意,经过了这次遇险之后,二人的关系更是缠绵升温,在这种情况之下,如何能让他人威胁到云瑶的安全?
更何况,自己贵为天子,竟然有人胆敢对自己的爱妃下手,岂非胆大包天?!
宇文渲沉吟片刻,对面前的皇帝说道:“皇上,那匹受惊的疯马,臣已经派皇宫侍卫找到了。”
“找到了?”宇文清神色一动,“可曾细细检查过?”
宇文渲点点头,将自己的发现和盘托出,包括那匹疯马撞死在大石上、马鼻之中发现了未完全融化的药片等等。
“药片…”宇文清喃喃说道。“这药片现在何处?”
宇文渲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从怀中摸出一块包好的锦帕,放在桌上打开,里面露出了极小一块灰色药片。
宇文清略一探身,轻轻嗅了几下,皱着眉头说道:“味道刺鼻,看来药性极重。”
“来人!”
门外一个侍卫听到皇上召唤,进门垂首应道:“在!”
“去趟太医院,把莫离给朕叫来。”
宇文渲听见皇上如此吩咐,心中已是明白。
这个莫离,是两年前进宫的少年医师,和皇上岁数相仿。由于年纪不大,一向不被宫中众人重视。
直到有一次太后突发急病,宫中诸位御医使出浑身解数也无计可施,莫离却担下这个重担,按照古医书记载琢磨出一张药方,照方抓药给太后煎服之后果然立刻见效,从此成为太医院的顶梁柱。
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之后,莫离来到了养心阁。
单论外形而言,他和皇上、秦阳侯都大不相同。皇上俊朗儒雅,秦阳侯威猛壮硕,而莫离却是瘦削灵动,五官之中透着一股聪慧和灵气。
“臣莫离,叩见皇上。”他跪下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平身。你在太医院年岁最小,医术却已称得上第一,今日朕要你来,就是要你给朕看一样东西。”
宇文清说罢,将桌上的药片往莫离的方向推了一下。
莫离会意,走到桌旁对着这小小的药片细细观察一番,又嗅了嗅它的气味,用手抠下极小一块揉搓一番,这才退回原处。
“回禀皇上,这药片里加了龙鳞木、地禾子、风蓟和苦樱,都是刺激性较强的药材,初步可断定药力极猛。”
宇文清点点头,又对莫离问道:“此药若是置于马匹鼻中,有何后果?”
“这几味药材都是猛药,供体虚将死之人续命所用。马匹本来就血热体壮,如果再往鼻内置入此药,只怕会让马癫狂不已,状如受惊。”
这个分析结果刚好能和事实对上,足以说明这片神秘的药片就是让那匹马突然受惊发狂的原因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宇文清捏捏眼眶,有些疲累地说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实在让他有些劳顿了。
“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宇文清一怔,点点头说道:“尽管说,有何发现?”
“这药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