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事情可闹大了!
别的先不说,就单单是“公羊允”和“祁旷”这两个名字,只要说出来就能吓倒一片人!
公羊允这人,原本不是中原人士,祖上是北燕名将公羊烈,不过家族传到他这一支的时候依然是没落了,相传公羊允年轻时候甚至食不果腹,不得不以乞讨为生。 幸而后来被先帝在微服私访之时偶然遇见,言谈之下得知此人竟然是公羊烈的后人,便有意提问了几个问题,公羊允均对答如流。
从此之后,公羊允便被先帝赏识,一步步做到戍边大元帅,一时之间权势滔天。然而后来先帝去世,公羊允便被调回了夕州,担任兵马司总管直至今日。
此人战功赫赫,乃是整个大乾无人不知的名将之一。此人现在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已经被云敬尧收买,成为他麾下一员猛将了。
而祁旷则与公羊允的身世截然不同。此人出身名门,祁家在大乾开国之时就曾从龙入京,深受历代帝王赏识。祁旷从小就受到名师点拨,后来更是深入沙场屡建奇功,渐渐也就建立起了自己的军中盛名。
公羊允和祁旷二人,任何一个都堪称是大乾名将,虽不敢说是震古烁今,至少也能说是朝廷柱石。这样的两位名将,竟然同时出现在了云敬尧的家宴上,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按照大乾朝野之中不成文的规矩,文臣武将各有分隔,一般来说若无特殊情况,武将之中极少出现结党营私之事,只效忠于皇上一人而已。
现在公羊允和祁旷突然在这出现,岂不是明摆着说明他们俩已经和云敬尧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
最为严重的是,公羊允所在的夕州,以及祁旷所在的蓟州,都离京城极近!若是急行军的话,大部队从集结到最终达到京城,最多也只不过半天时间而已
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恰恰是一种让人不安的情况若是有人突然逼宫,夕州和蓟州的兵士当然是最快能到达京城勤王的两支部队。然而现在这两只部队的最高统帅竟然都已经被云敬尧所收买,这……
这事情就严重了!
云瑶虽然依旧是一言不发,脸色也并未有变,但实际上她的背上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腿脚也忍不住软了下来,连举步前行都变得艰难了许多。
纵然她已经在后宫之中见识过了许多大风大浪,但那毕竟都是个人恩怨而已,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朝廷基石有半分撼动。然而现在这副场面,明摆着是云敬尧已经开始暗中结党,这对于皇帝宇文清而言不啻于是一记重击!
最可怕的是,皇上很有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云敬尧却似乎是一点也没发现云瑶的想法,依旧是带着平日里的威严样子:“二位大人且入席就是,小女初次从后宫回府归宁,所以难免和二位有些生分,还请二位大人万勿见怪。”
此言一出,云瑶浑身上下又是一震。
听着语气,云敬尧和这俩人聚会竟然不是一次两次了?难不成,他很久之前就开始和公羊允以及祁旷这两位朝中大员结交了?
那么,他在别的州府是否还有心腹?除了军中势力,云敬尧在刑部、吏部、礼部、工部和户部等等方面是否还有些不便明说的势力?
这样一想,云瑶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感觉。
眼前的云敬尧,绝对不是自己原本想的那么简单!
自己和皇上,恐怕都远远地小看了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威严男子,心里的城府之深恐怕远远不是云瑶所能猜测的到的。自己能想的到的事情,云敬尧有可能早就想得到,更有可能比自己早的多就开始防备了。
莫非,皇上和自己原本用于反击云敬尧的策略,早就已经被这只老狐狸看破了么?
还没来得及多想,祁旷和公羊允二人便已经入座了,正和云敬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云瑶虽然贵为正妃位,却始终还是一个后宫妇人而已,祁旷和公羊允二人征战沙场已久,绝对不会把一个后宫女子放入眼中。
这样一来,反倒给了云瑶仔细思索的机会。她偷眼瞟了公羊允和祁旷二人,发现他们俩果然都是武夫心性,只顾着和云敬尧对话,对自己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仔细琢磨了下对策。
“瑶儿,这两位大人你虽未见过,至少也应该听闻过他们俩的英名。”云敬尧突然转过脸来对云瑶说道,可把云瑶吓了一跳,“还不快给二位大人敬酒?”
云瑶闻言,简直有种把这桌子整个掀起来的冲动!
按照大乾宫廷规制,云瑶现在的地位极高,已属整个后宫之中地位最高之人。纵然公羊允和祁旷二人已经是朝野之中最得恩宠的武将,也断然没有自己给他们俩敬酒之理!相反,这两人按理而言比自己品级要低,应该是他们二人对自己行礼敬酒才是,云敬尧这明摆着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对。
云瑶突然冷静了下来,不待多想,已经站起身来含笑端着酒对眼前的二位武夫说道:“二位大人名声早已传遍大乾内外,云瑶也已经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姿英朗,非同凡人!二位大人为大乾尽心尽力,云瑶在此敬酒一杯,还望二位大人赏光一饮。”
公羊允和祁旷二人纵然身居高位,但终归只是武夫而已,头脑总没有文官谋士们那般灵光。一听这般恭维,早已眉开眼笑地端起酒杯,对云瑶客气了几句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