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以前,云瑶发现自己被云敬尧软禁起来,早就急的一蹦三尺高了。
论身份,自己可是后宫正妃;论地位,自己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云敬尧纵然再有权有势,也绝不可能对一个如此身份地位的人这般粗鲁无礼。更何况,自己还是云敬尧的亲生女儿。
但是今时今日,云瑶还真的冷静了许多,连话也不曾多说一句,只是看了看房门口的两个侍卫,默默反身回房,再次关上了门。
既然云敬尧敢这么做,说明他一定是有万全之策,而且在心中早已反复演练了多遍。否则一旦云瑶回宫之后告他一状,哪里有他的好果子吃?
现在要做的不是反抗,恰恰是顺从。只有让云敬尧真正相信了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成为他手中的政治工具,这件事才能顺水推舟继续做下去。否则一开始就漏了馅,岂不是前功尽弃?更进一步说,还把自己和皇上都推进了火坑里。
想到此处,云瑶也就不再多琢磨,反正此时也出不去房门,与其干着急还不如好好歇息一番。从宫中到云府的路程虽说不远,但这半天都在伪装出一副娇弱顺从的样子,倒是真的让她有些疲累了。
孰料云瑶刚刚宽衣解带,躺在床上要睡一会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瑶儿,为娘来和你说说话。”
云瑶自然认得出这是云福晋的声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应声道:“娘进来便是。”
云福晋得到应肯,推门走了进来,又反手把门重新关好。这个细节没逃过云瑶的眼睛,显然她并不想让别人参与其中。
明明是大白天,父亲不让自己参席,母亲也要和自己说悄悄话,这一对夫妇倒也真的有点意思。
“瑶儿刚刚回家,原本就应该先去娘的寝院里请安才是,现在却反过来让娘过来看我,实在是有些失礼了。”云瑶一边为云福晋斟茶一边含笑说着。
对于这位“娘亲”,云瑶的心中虽然不喜,但说实话却也没有多少厌恶之感。她本质上或许不坏,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受云敬尧的支配,耳濡目染之下才像个傀儡一样为自己夫君谋求私利。说起来,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只不过她站错了队,只怕前程堪忧。
云福晋自然不知云瑶心中所想,先是顿了片刻,接着从袖中摸索了一番。云瑶正纳闷时,却看见云福晋从袖口拿出一只翠玉镯子。这镯子光泽内敛,华美大气,看颜色和造型都极为古朴雅韵,显然并非俗物。
“瑶儿,你把这只‘凤尾镯’收好。”云福晋将云瑶的手拉过来,将这镯子一下子放入了云瑶手中,又将她的手轻轻合上,看样子是要把这镯子送给她。
云瑶有些诧异,刚要说话之时却被云福晋摇摇头打断:“娘知道你要说什么。这镯子是娘出嫁之时的嫁妆,本应该在你入宫为妃的当天就送给你的。只是当时你爹爹发话了,说这镯子太过招摇,咱们云府嫁女是要嫁入皇宫的,还是低调朴素些好。万一让皇上看见,心头不悦……”
“娘亲不必多言,女儿心里都明白。”云瑶立刻就清楚了她话里的含义。当时自己嫁入宫中的时候,正是宇文清和云敬尧关系逐渐交恶的开始,皇上当然紧紧盯着云家不放。别说这镯子价值连城,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金银首饰当做陪嫁,只怕也要经过宫中层层审核才是。
“这只凤尾镯价值太过贵重,放在市面上怎么也能换回几栋大宅,所以你父亲一直叫我压在箱底,别说是佩戴了,就连见人的机会都没有。”云福晋显然有些遗憾,“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如今你是后宫之中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子,这镯子也是时候给你了。想必皇上如此宠溺你,对于这只凤尾镯应该也会宽容大度,不会冠以‘骄奢淫逸’的名头。”
云瑶静静听着,心里却是暗自叹了口气。
云福晋今天来和自己私谈,又突然要把这么贵重精美的镯子“补送”给自己,这其中若说没有云敬尧的授意,云瑶是断然不信的。这位云福晋心机不深,怎么都不可能出得了这种怀柔招数,只能是云敬尧提前为她打好稿子,让她现在照本宣科就好了。
若是换成别的姑娘,这时候早就已经乐开了花,哪里还会多想。然而云瑶毕竟不同凡人,想得多些,怨恨的也多些。
这种价值的镯子,只怕整个朝野之中也绝对没有几家能拿得出。这已经不是陪嫁的嫁妆的范畴,而已经到了传家宝的贵重程度。
云敬尧当初把自己女儿嫁入宫中,所报的心思必不单纯。既然云瑶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用后既弃的棋子而已,他又怎么可能对云瑶上心?
这镯子当初没给自己陪嫁,未必就是因为要“低调朴素”,可能云敬尧根本就没打算把这宝贝给自己。现在云福晋突然献上来这镯子,若说她不是为了收买人心,谁能相信?
后宫女子对政事了解不深,但对如何打扮自己却熟悉的很。谁不愿意自己身上华美贵气?这招数的出发点没错,力道也绝对足够。
只是云福晋越是殷勤,云瑶心里就越烦躁。
从自己入府开始,云敬尧和云福晋就完全没闲着。男方以武力来炫耀威胁,公羊允和祁旷便是明证;而女方则以“母女感情”和这个所谓的凤尾镯来采取柔情攻势,这招数同样精妙的很。
一刚一柔,一武一文,这俩人的配合还真是很到位。换做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