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乾皇宫之中,最让人惧怕的事情,无疑是面对大乾皇帝宇文清的怒颜。
这位皇上一向以儒雅宽厚著称,极少在众人面前展露怒意。但越是次数少,他发火的时候就越显得可怖。
小胜子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自己若是稍有不慎,哪怕只是说错一句话,这颗脑袋恐怕都保不住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宇文清的目光相对,瞬间就被皇上眼中的滔天怒火所吓到,哭着答道:“皇上息怒……奴才,奴才换了花卉,并非有别的意思啊皇上……”
“前些日子宫中举办诗会,云妃娘娘曾经去内务府挑选花草,说是要布置御花园作为诗会的场所……奴才见娘娘在挑选之时,对雪兰这种花比较中意,奴才心底便暗暗记下了。所以这次轮换本月的花卉的时候,奴才才特意给漱玉宫之中换了好多雪兰……”
一语未尽,他已经嚎啕大哭:“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皇上明鉴啊……”
宇文清听罢,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无喜无怒。
但如果此时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眼神之中微微颤动,显然是心中正在思索。
若是平时,听见这个小太监这番话,自己自然是不会多想,说不定还会赞赏他心思细腻,赏他些银两什么的。但今日这件事太过特殊,不得不多推敲些。
漱玉宫之中焚的这种清檀香是后宫妃嫔才有,而清檀香和雪兰会产生慢性毒素,只不过因为雪兰这种花卉在后宫之中并不算常见,所以才一直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而已。但这种并不常见的花卉,却在漱玉宫之中大量出现,这难道真的是巧合?
不管小胜子所言是否属实,他的这番话都实在太过巧合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宇文清心念飞快闪动,面容却依然冷峻如霜,对跪在地上的内务府总管林全说道:“林全,你身为内务府总管,是否清楚这个小胜子的来历?”
林全赶忙答道:“回禀皇上,奴才知道。小胜子本是霖落斋的守夜太监,性子机敏伶俐,深受霁妃娘娘的赏识。后来有一次,霁妃娘娘来内务府问询绸布衣料之事,见内务府中人手不足、极为忙碌,就主动提出把小胜子留在内务府中,帮着做些杂事。”
“后来老奴觉得这孩子头脑聪明,就把他提拔了一下,让他专门负责后宫之中各位娘娘们的花卉供给。谁知这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老奴与小胜子实是同罪,请皇上息怒……”
宇文清听罢,目色之中有些复杂:“霁妃?她平日里寡言少语,极少生出事端,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就将身边的太监安插进内务府之中?!”
林全还未来得及多解释,宇文清就已经一把扼住了小胜子的喉咙,手臂猛一发力,小胜子已经整个人被提到空中,脸上已经被憋成了通红。
“在朕面前,也敢妄言?!”宇文清语气低沉,但却带着不容抵抗的绝对霸气,指间力道已经逐步加大,“你若是不赶紧说出实话,朕现在就亲手拧断你的脖子,弥补瑶儿的痛楚!”
“皇上……”
正在此时,云瑶挣扎着支起身子,用身上仅剩的力气说道:“皇上不要怪罪他了……若是再搭上这条性命,瑶儿日后就算身子好了,又如何能心安……”
莫离在旁听见云瑶这番求情,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让宫中众人都喜欢的云妃娘娘,如此委屈的情况之下竟然还关心他人的安危,单是这份胸怀,只怕也少有人能赶得上。
宇文清却并不住手,显然是已经怒到了极点。而小胜子的脸颊此时已经被憋成紫色,双眼之中布满血丝,挣扎着说出几个字:“皇……皇上饶命……是……霁妃娘娘……暗中指使奴才……给漱玉宫换了雪兰……”
宇文清听到小胜子这句话,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震怒之下将他一把摔在地上。小胜子终于得以喘息,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这位暴怒帝王已经有了深深的惧意。
“来人!”宇文清大吼一声,“把霁妃找来,让她立刻来漱玉宫见朕!”
“遵旨!”
两名侍卫领命,跨步走出殿外。
宇文清正在气头上,看见林全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对他愤然说道:“朕让你主管内务府,为的是让你统筹管理宫中大小内务,不是让你对谁都唯唯诺诺,听之任之!今日安插一人,明日安插一人,内务府岂非变成了后宫争斗之所?!滚下去!”
林全忙叩首认罪,站起身垂首退出了殿外。
“莫离,你也暂时下去吧,回去给瑶儿仔细开副方子,把她身子里的毒素尽快排出,好好把这些日子的虚空给补回来。”
莫离点点头:“臣遵旨。”
其实,莫离的内心倒是希望自己快些离开。这漱玉宫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波澜,但接下来等到霁妃到场之后,最大的冲突才会正式开始。自己若是不早些离开,呆在这位正在盛怒之中的皇帝身边,只怕会有诸多麻烦。
片刻之后,宫中众人已经纷纷遵旨退下,只剩下宇文清、小胜子和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云瑶。
“霁妃娘娘到~”
一声通报打破了这内殿之中的寂静,宇文清的双眼紧紧盯着门口,似乎要把自己的怒意全部发泄出来。
霁妃出现在他的眼前,步履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慌张。但不同的是,她今日却是身着盛装,一袭牡丹金丝长袍覆于身上,头上戴着金翅凤翔钗,脸上更是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