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之中,惠妃的笑容显得没有任何破绽。云瑶看着面前的惠妃,心里的念头飞快闪动。
以自己和惠妃的关系,她突然来找自己必然是为了相当重要的事情。若非如此,断不可能亲自出现。要知道,惠妃可是出了名的架子大,无论何事都要自己的侍女代劳,极少亲自出面。
更为可疑的是,惠妃选了深夜时分来找自己,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莫非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过?
“惠妃娘娘但说无妨,我听听究竟是何事。”
沈惠笑得更盛,柔声说道:“妹妹你也知道,我父亲马上就要从南疆调回京城任职了。他年事已高,回来也好,更安稳些,我也更为放心了。”
云瑶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无论接下来沈惠要说什么,都必定和前朝政事有关,而这无疑是极为敏感的。
但云瑶肯定不会在表面上有所表现,只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姐姐说的是,沈大人回京任职,对他而言倒真的更为合适。”
“云妃妹妹的父亲是摄政王云大人,在朝野之中也是肱骨之臣,是皇上必不可少的得力助手。我父亲虽然资历颇深,但毕竟是长期在南疆掌事,回到京城之后,权势必定会有所下滑。”
云瑶佯装不知她的意思,故意问道:“姐姐的意思是……”
沈惠笑意盈盈,慢慢说道:“我是想,既然你我的父亲同为朝中老臣,不如等我父亲回京之后,好好聚上一聚,日后二人相互扶持,在朝野之中也好有个照应。”
“妹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想说什么。之前姐姐诸事缠身,没能来漱玉宫多看看你,是我不好。等我父亲回京,咱们两家就是京城之中权势最大的所在,犹如大鹏双翼,又有谁能挡得住?”
“此事对于妹妹而言,有百益而无一弊。若是云大人得到我父亲的协助,在朝中的地位必将更为巩固,妹妹你在后宫之中也必然会更加如鱼得水,不是么?”
她这么一说,云瑶的心中便如同明镜一般,完全明白了过来。
果然和自己所猜想的完全一致!
沈惠此人,心机深重无比,凡事都追求利益最大化。之前百般谋害自己,若不是自己命大,只怕现在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但是她却能面不改色,来漱玉宫之中和自己商谈这种秘事,显然是抱了有恃无恐的心思。
首先,自己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之前的种种事情都是惠妃所为,她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情都一推了之。其次,她身后毕竟有沈青松这棵大树,无论如何都极难扳倒,所以才如此淡然。
这一次来找自己,明面上是来探望自己,实际上却是来为了来商讨这件事。
一旦沈青松和自己父亲云敬尧联手,二人互为壁垒,必定会变成整个朝中最大的政治团体。到时候,宇文清只怕是很难再撼动这两个老家伙了,反而会被他们俩联手所形成的巨大权势而威胁到!
更深一步说,若是这两个人再有些野心,说不定……
云瑶身子一震,不敢再往下想了。不知花丛后的皇上,听到惠妃说的这些话,又作何感想?
“姐姐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我偷偷告诉皇上么?”
云瑶淡淡笑着,似乎是在开玩笑,又似乎不像是戏言,眼神之中也幽然闪烁,分不清是真是假。
惠妃一怔,随即媚眼如丝,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妹妹说笑了!我虽然和妹妹你接触不多,却也清楚的很,在这些后宫妃嫔之中,你是最有头脑的一个。”
“大凡聪明人,都知道该为自己着想,为自己的家里人着想。你我两家都是大乾最为有权有势的家族,也是皇上心中最为不放心的两家,毕竟气焰太盛,容易有些你我都懂的危险。”
“妹妹你心里清清楚楚,你我两家若是联手,无论如何都比单打独斗要强的太多了。你若是将我今天的话告诉皇上,我当然就完了,我父亲也会大受牵连。可是你可曾想过,若是我家陨落了,你父亲又能支撑多久?”
“俗话说的好,‘飞鸟尽,良弓藏’。如果连我父亲都被皇上整治下马,只怕摄政王云大人,也会在不久之后就被皇上拿找个由头下了!我说这些可不是危言耸听,妹妹你心中掂量掂量,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云瑶默不作声,但是心中却承认沈惠说的完全正确。
假设今晚皇上确实不在身边,自己当然可以在沈惠走后立刻就去向皇上报告这一切,来将她和她父亲一举扳倒。但是如此一来,朝中就变成自己云家一家独大,势必会变成朝廷唯一的目标,只会加速云家的衰败。
若是为了自己和云家的利益着想,最好的方式还真的是和沈家联合,互为扶持。
只是沈惠千算万算,却始终都算不到三点。
第一,自己并不算是真正的云家人,而是穿越过来。说白了,自己对于云家并没有多少真正感情,甚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父母一面,怎么可能关心云家的前途?
第二,花丛后面还站着一个呢!惠妃这番言论,自己不方便向皇上打小报告,却不妨碍皇上亲自听见。如此一来,效果反而更好!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沈惠还不知道皇上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要对沈青松下手了!
宇文清早已经不是当年在皇位上瑟瑟发抖的小孩子了,而是一个有能力执掌天下的明君。在这个节骨眼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