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的话，让本来紧张到了极点的云瑶渐渐镇定了下来。
自己可能真的太过慌乱，把整件事情想得偏差了。假如皇上真的心存芥蒂，要对沈家和云家同时下手，那自己必然也会受到牵连，甚至会被直接打入天牢，等待斩首示众，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和皇上夜谈？
“瑶儿，朕只问你一句。这句话只在此时，只在此地，，无论今后产生多大变故，朕都不会再问。”
云瑶点点头：“皇上问吧，瑶儿一定知无不言。”
宇文清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
“朕问你，如果这封信是写给你父亲云敬尧的……你会怎么做？”
果然，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云瑶早就清楚，宇文清必然会说出这句话，但是如此直白和简洁，却是超出了云瑶的本来想法。
宇文清一向进退有度，并非毫不考虑他人感受，对待云瑶的时候更是温柔有加。但是这次却和平日的委婉截然相反，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知道答案的意味，和他以往大相径庭。
这其中的缘由，云瑶岂能不知？
他太想知道云瑶的立场了。小说自从云瑶入宫，每天都和宇文清如胶似漆，甜蜜恩爱，不知羡煞了后宫之中的多少妃嫔们。
当日云瑶在南山遇险，宇文清冒着摔下悬崖的危险奋不顾身前清大发雷霆，恨不得将宫中所有御医都调来诊治；二人出宫之时，在罗家小院里也曾像一对普通的小夫妻一样，把盏共饮，夫唱妇随……
宇文清从未见过云瑶这样的女子：明明温柔可人，却又隐隐露出刚硬果决的性格；对朝野政事看得比很多朝中大臣都更为透彻，却始终坚持后宫女子不可涉政，从不违越雷池一步。
云瑶身上那种现代女性的特质，已经将宇文清牢牢迷住了。正巧惠妃私下结党，被宇文清发现，给了云瑶一个绝佳的上位机会。
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突然蹦出来一封密信，这怎能不让宇文清心中痛楚！一旦查明云家和此事的确有关，那么沈青松和云敬尧必然同负“意图弑君”的滔天大罪，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到那时候，自己的瑶儿可怎么办？
宇文清虽然身为大乾皇帝，却不可能在这种极为敏感的事情上包庇云瑶。这个先例一旦开了，以后大乾的法度岂非成为儿戏？
云瑶当日不知道宇文清的心中想法。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可答错一字！
她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皇上，瑶儿入宫也有些日子了。虽然瑶儿如今已经贵为皇妃，但说到底仍只不过是皇上的妻子，和这世上的其他女子并无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只不过，瑶儿的夫君是整个大乾王朝的掌控者，是万千民众的皇朝明君。”
“瑶儿自知，皇上并不属于我一个人，而是属于整个大乾。但反过来说，瑶儿却是全部属于皇上的，从身到心，绝无例外。既然已经嫁入皇宫，瑶儿就必定会恪守妇道，全心全意为皇上着想，任何人都休想伤害我的夫君！”
“现在诸事未定，这封密信究竟是否是写给父亲的，尚且不能定论。但是假如父亲真的参与此事，和沈青松暗中勾结要谋害皇上，那瑶儿只有一个念头：从今以后，再无此父！”
“自皇上继位以来，大乾国力鼎盛，人民日渐富足，这是国中众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实。从朝堂重臣到贩夫走卒，谁不夸赞皇上是百年以来难得一见的明君？无论是谁，只要胆敢对皇上不利，都必然是大乾所有人的死敌，绝无饶恕之理。”
“退一万步讲，就算抛开皇上这九五之尊的身份不谈，哪怕瑶儿嫁给的是一个普通人，也绝不可能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夫君，谁也不能！”
云瑶声音极轻，语调却斩钉截铁，眼神之中也满是果决之色。
无论此事究竟结果如何，起码这一番话是出自她的真心。自己虽然是穿越而来，但经历了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早就真的把面前的这位年轻帝王当成了自己夫君，处处思之念之。
毕竟这世上最无法抵挡的事，就是“爱”。
宇文清默不作声，听完了云瑶的话。篝火渐渐小了，月色却愈发亮了起来，让宇文清的轮廓多了几分柔情。
“自从先皇驾崩，朕独自支撑大乾王朝十几年，多多少少是免不了疲累。有时夜深人静，也感觉心中委屈。朕曾经自问，这世间真的有人能了解朕的心思，帮朕分忧解难么？”
“直到遇见了你，瑶儿，朕才真的有了几分安定感觉。虽然你从不干涉政事，却始终都是朕的贴心之人，每次朕有些动摇或是迷惘之时，朕只要看见你的笑容，都总能从心中升起一股力量，再无什么难事能困得住我。”
“截获这封密信之后，朕本来是想瞒着你，待到整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之后再做决断。但事出突然，沈青松骤然下手，必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他一向处事沉稳，绝不可能只有这封密信作为联系手段。”
“所以就算朕截获了这封密信，那些杀手也必定能从别的渠道接到指示，来栖霞山做好重重埋伏。朕本想虚晃一枪，假装来到栖霞山，实则派人在此做好防范，待这些杀手一露面就立刻将其制服。”
云瑶恍然大悟，听宇文清这么一说，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但是还有一个地方，却实在是说不通。
“那……皇上为何还坚持要来栖霞山？按理来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