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之中的夜色很美,月光播撒在地面和树梢上,显得尤为寂静安详。【..】
但宇文清的心中,却丝毫都不觉得宁静。
“皇上,你先去休息就是,我和绮兰公主在此处守着云妃娘娘,每隔半个时辰就给她喂些水服下,绝不会有误。”宇文渲说道。
宇文清轻轻摇摇头,声音也比刚才轻微了许多:“你们回去吧,好好歇着,山中还有许多事要做,沈青松的手下还没全部歼灭,你们要做的比我更累。瑶儿是朕的妃子,就由朕来守护。”
这话虽然说起来轻松,事实上却能听出弦外之音。
今晚正是多事之秋,沈青松的人一日不除尽,整个大乾就一日不得安宁起码对于宇文清而言,就更多了几分危险。
一面是江山,一面是美人,宇文清哪个都无法放弃。
秦阳候宇文渲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皇上的想法了,便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谨遵圣上的旨意了。绮兰,你在行宫周围的帐篷里歇息吧,我带队去将林间残留的余孽消除殆尽。”
绮兰公主的意思却很坚决:“我和你一起去!论武艺,你未必能打得过我,我去帮你岂不是给你很大的助力?好啦别犹豫了,就这么定了!”
二人走后,寝宫之中只剩下了宇文清、玉缨和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云瑶。
“皇帝哥哥……云姐姐会没事的,对吗?”玉缨有些担心地说道。
宇文清面无表情,摸了摸玉缨的小脑袋:“瑶儿进宫以来,一直都是波折不断、命运多舛。但每次事态紧急的时候,她却又都能及时把自己解救出来,这说明她是有福之人,一定能熬过去的。”
话虽如此,但宇文清的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绮兰的药粉止血倒是管用,只是云瑶毕竟是一介女流,身子实在太弱,又被冷箭射得如此之深,难保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特殊情况出现。
“云姐姐……呜呜……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赏花泡温泉么?”玉缨看着云瑶毫无反应的脸庞,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宇文清也眼眶一红,虽然明知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鲁莽回京,但心中仍旧按捺不住冲动,想冲出去拉一匹快马,带着云瑶飞奔回京,找到御医给她医治。
“玉缨乖,去睡一会吧,今晚你吓得不轻,也该好好歇息一下了。朕向你保证,等你明日早晨醒来的时候,一切就都恢复到了原样,绝不会再有什么差池了。”
玉缨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接着烛光看见宇文清默默把头别了过去,心中也就隐约明白了些,应声说道:“那好,我去睡一会,等到皇帝哥哥你困了的时候,就把我喊起来替你,好么?”
宇文清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但是他这一夜,又怎么可能会困呢。
玉缨也退了出去,偌大的寝宫里就只剩下了宇文清和云瑶二人。
“嗯……”云瑶突然闷声哼了两下,眉头也紧紧锁着,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身子不舒服。
宇文清顿时紧张起来,借着烛火仔仔细细将云瑶的伤口看了半晌。
药粉撒过的地方已经结痂了,但是还没完全成型,许多地方还裂着小口子,云瑶无意识地扭动身体就让这些小口子越来越大,从中再次不断渗出血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伤口不仅好不了,恐怕还会越来越严重。
宇文清心急如焚,突然想到一个法子,便立刻躺在了云瑶身旁,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揽在了怀中。
果然,云瑶的扭动渐渐缓和了些,表情也没了刚才的痛苦。过了片刻,她整个人就轻松了许多,在宇文清的怀中安然睡去。
直到这时,宇文清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一招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每次去漱玉宫过夜,云瑶都要躺在宇文清的怀中才能安然入睡,不管是做了噩梦还是夜晚失眠,只要有宇文清的怀抱在,她就能宁静下来。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瑶儿……一直以来,朕都没什么机会好好和你说说话。不是朝政繁忙,就是后宫争斗,朕真的心力交瘁,无暇顾及你的感受。现在想起来,朕后悔,真的后悔……”
宇文清轻轻抚摸着云瑶的脸庞,语气温柔得如同桃花春水。
“你真是个奇女子。朕执掌朝政十几年,还从未见到过你这样的人:以一己之力操办诗会,让所有人都含笑而归;入宫不久就和太后、各路妃嫔打好了关系,每个人都喜欢你;陪朕出宫游玩,却还能像一个山野村妇一样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你思维敏锐,想法比朕超前的多,就连性子也是柔中有刚,虽然对待其他人都很好,但自己身边的人被欺负的时候,你却总是挺身而出,做那个站出来的人。”
“假如朕早些认识你,假如朕不是大乾天子而是一介布衣,假如你不是云敬尧的女儿……”
宇文清越说越低落,眼神也禁不住黯淡了些。
只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假如。
自己最心爱的人却是摄政王的女儿,这更像是老天爷对宇文清开的一个大玩笑。
今夜严阵以待,将密谋叛乱的沈青松打压下来,谁知道下一个图谋不轨的会不会就是摄政王云敬尧?
宇文清痛苦地摇摇头,实在不忍心继续想下去了。
无论如何,自己都绝对不会放弃瑶儿,绝不!
“水……好渴……”正在此时,云瑶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宇文清又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