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所以说,这是新进门的夫人秦宜氏宜桃夭,而不是牧静姝?一时间,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谢谢。”楚伊人端起茶喝了一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们,语气轻松地问,“怎么?我不是牧静姝,你们有这么失望吗?”
“奴婢不敢。”“奴才不敢。”家仆、奴婢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整齐划一地说道。
楚伊人没有急着让他们站起来,反而是慢慢站起来,款款地从他们身边走过。那一袭红衣,那一阵清香,让跪在地上的人一颗心都提到嗓子,只差没有整个人趴在地上了。
他们害怕的并不是已经失宠的宜桃夭,而是“牧静姝”这个禁忌。倘若让老夫人或者老爷知道,他们又再提起这个人,他们的下场绝对不是“凄惨”可以形容。
“搬进蒹葭园这几天,我潜心练琴,满心以为绿兰已经把你都调教好了。不曾想今日竟然听到这种谣言。”楚伊人的声音不重不轻,刚好传遍整个大厅和花园,让人能感受到她的不满,“如今倒是说说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闹鬼?哪里来这么猛的鬼?竟然还会弹琴给你们听?嗯?”
楚伊人蓦地停了下来,低头对着脚边的一个小丫环说道,“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奴,奴婢不敢!”小丫环赶紧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不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天你们的议论,我全部心里有数,闹鬼传言纷纷攘攘,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然而这边还没消停,竟然又无中生有地污蔑我与知眉。难道,这就是你们送给我的新居乔迁之喜的礼物吗?”楚伊人越说,语气越冷。
尽管每个人心底都在吐槽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失了宠的人,可是她不怒而威的高贵气质依然直接将他们秒杀,让他们完全被压得喘不过气。
绿兰直直地看着她,这么地高贵,这么地冷艳,一点都不像那个温柔端庄大方的牧静姝,也不想是那个隐忍之余有些冲动的“宜桃夭”。
这样的夫人,是陌生的,陌生得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即将要做什么。
“我本不打算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可是你们竟然不懂得收敛,为免别人非议我们蒹葭园装神弄鬼,因此我今晚特地来澄清一个事实。”楚伊人转身走回主座,“绿兰,小五,把瑶琴搬出来。”
什么?这是要闹哪一出?跪在地上的人悄悄用眼神交流着,一脸不懂。
“全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楚伊人清冷的声音传来,“刚才在内室,我已经弹过一次了,如今当着你们的面,我再弹一次。都给我看仔细了,看看这些日子以来,你们所听到的琴声到底是不是你们现在的鬼所弹奏?”
说着,便坐到瑶琴后,轻轻抚了一下,一声高昂刺耳的声音将所有人惊得一颤,齐刷刷抬眸看着她,一脸痛苦。
楚伊人看了他们一眼,嘴角轻轻扬起,白皙的青葱手指在琴弦上行云流水般拨弄着,那首熟悉的曲子缓缓萦绕在大厅,哀怨而悲凉,就跟刚才一样,不,正确来说是跟前几晚听到的曲子同出一辙。
包括绿兰和小五在内,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抹红色身影,这首曲子不是只有静姝夫人才会弹的吗?她怎么可能会?
难道……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在他们的脑海中形成,并通过眼神传达了出来。
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楚伊人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鲜艳的红衣、哀怨悲凉的琴声,以及那莫可名状的笑意,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森然,让众人心中的寒意越发冷冽。
这简直就是折磨!跪在地上的每个人都在祈祷着楚伊人能弹得快点,越快越好。
终于,楚伊人缓缓地收了最后一个音。
“怎么样?你们这几晚听到的曲子,到底是谁在弹奏?”楚伊人收回双手,端坐在凳子上,温柔地笑着问道。
“是夫人弹奏的!”众人垂着眸,一边回答,一边重重地呼出那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可是才呼出一半,却被突如其来的琴声吓得又马上屏气凝神。
而且这琴声竟是从花园传来的!
大厅的丫环全部朝花园看去,可是只看见跪得十分整齐的家仆正抬着头四处环视,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然后所有人很有默契地又齐刷刷把视线转回大厅的主座上。
一身红衣的楚伊人正襟危坐,脸上平静无波,没有害怕,也没有愤怒,那双美目直直地看着外面。
她还坐着这里!那么弹琴的又是谁?此刻,没有人嘲笑楚伊人不攻自破的谎言,他们的心满满都是恐惧。
哀怨悲凉的琴声不断传进来,除了楚伊人和绿兰脸色不变以外,所有人都惨白着一张脸,先是窃窃私语、然后是议论纷纷,慢慢地听到了几声呜咽,然后是嚎啕大哭。
“安静。”楚伊人淡定地组织他们发疯,却收效甚微。
“夫人,得罪了。”说着,绿兰拿起一个古董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让所有人一愣,纷纷不再出声,却也显得花园外的琴声十分瘆人。
楚伊人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她双手在小腹前微微握着,如仙子十分端庄优雅地站在那里迎着月光,下巴微微上扬着,以一副骄傲地姿态静静听者。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绿兰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把她拽回来的准备,生怕她一个头脑发热地又像第一晚那样去找出这个躲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