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英,你怎么这么糊涂?不过这事不怪你。[800 ]”秦老夫人一脸自责,“如果我对这事再上心一点就不会出此纰漏了。”
“奶奶言重了。这都是孙儿媳的错。”舜英赶紧回道,“孙儿媳一时疏忽,没有仔细看好每一个环节。”
两人针锋相对,抢着把过错揽在身上,不明情况的楚伊人真心觉得她们的感情真好,却不知道她们其实争的不是过错,而是自身对秦府的重要性。
心知肚明的秦彧懒得理会她们,他进门后第一次看向楚伊人,直直地看着,完全未察觉因为他的注视,而让楚伊人忍不住皱眉看向他。
看着他那没有焦点的眼神,楚伊人知道他是在通过自己看着那个“她”。
他们这样的“深情对视”,终于引起其他人的注视,有些眼神的丫环不禁在心底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看秦彧今天的“失常”,这个新夫人或许能像当年的牧静姝一样,能得到秦彧的专宠。
本来一直支持舜英的丫环,立马就有些摇摆不定。
秦老夫人笑意吟吟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得意,看来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她之前还在担心要怎么样才能让秦彧对宜桃夭刮目相看,却想不到这宜桃夭竟然长得跟牧静姝一模一样,还真是天助她也。
与秦老夫人截然相反的,舜英和玉念春此刻满心苦涩地看着秦彧,但舜英毕竟比玉念春多了几分隐忍和冷静,很快便回过神,假装征询意见一样,打断秦彧的注视。
“夫君,姐姐的住所就安排在随风园隔壁,我按着姐姐的喜好找人重新装修,你看可好?”
秦彧回过神,收回了视线,却也没看她一眼,盯着眼前的那杯碧螺春,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看着办。”
“是。”舜英有些不甘地咬唇回道,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春娘和若珠已经捧着一张床褥走了进来,到了嘴边的话马上又咽了下去。
春娘和若珠走到厅堂正中间,面对着众人,把床褥打开,一抹暗红赫然在上面,如同一朵艳丽的红花,刺得舜英的心千疮百孔。
秦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扩得更大了。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喜娘看着,便适时站出来笑着说道,“恭喜秦老夫人,恭喜秦老爷,恭喜秦夫人。”
“呵呵,好好好。”秦老夫人没再像之前那样冷淡对待这句“恭喜”,反而笑得更欢,“喜娘,那么我们开始吧。”
“是。”喜娘提了许久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点点,她马上让备茶丫环重新备好茶水。
秦彧和楚伊人在喜娘的指引下向秦老夫人敬茶,然后秦老夫人就让春娘把秦府家规很认真仔细地说了一遍,听得楚伊人暗暗咋舌不已,她向来就是一个讨厌规矩的人,这会儿竟然成为要活在一堆规矩中?
呜,都怪自己乱喝酒,都怪自己心太软!想着未来悲惨的六个月,楚伊人默默在心底哀悼。
“你可都记得了?”秦老夫人和蔼地问道。
楚伊人没有回答,此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忧郁中不可自拔。
“秦夫人?”喜娘忍不住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道,摊上这么个迟钝爱发呆的新娘子,她这个喜娘可真是命苦啊。
“啊?”楚伊人有点错愕地回头看着喜娘,看到她暗暗朝着秦老夫人挤眉弄眼的,马上意会过来,端庄地回道,“是,桃夭谨遵老夫人教诲,谨言慎行,并早日为秦家开枝散叶。”
这些话,都是宜老爷教给她的,让她奉茶后必须要一副乖巧的模样这样应对,据说可以增加秦老夫人的好感,减低被看穿的危险。
殊不知,秦老夫人并未说起开枝散叶的事呢。一个新妇,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丫环们先是愕然,随后想大笑出声,却碍于秦彧在场,想笑不敢笑,个个憋着一张滑稽的红脸。
楚伊人看着她们憋得难受的样子,有些不懂地看向喜娘,“我说错什么了吗?”
喜娘倒是没有憋着笑,反而笑得眉眼弯弯,摇头摆手地说道,“没有,没有,秦夫人说得好极了。”
她这夸张的动作,让楚伊人不禁有些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不自觉地又扭头看向秦彧,一颗芳心不争气地跳了两下。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帅,那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俊脸让人一再沉沦,那双星眸即使很冷,却依然不减摄人心神的魅力。他浑身散发着清冷忧郁的气息,不但让人侧目不已,而且想对他的事一探究竟。
只是天生的危机感不断警告她,如果她想安然度过这半年,那么千万别去招惹这个男人。
秦彧眉眼不动,没对她过于炙热的注视有半点反应,只是冰冰冷冷地问喜娘,“结束了?”
喜娘本来笑得一脸傻缺样,听到秦彧的话,笑意马上凝结起来,并不自觉地微微弯着腰,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道,“回秦老爷,现在应该是英夫人给您和秦夫人奉茶了。”
闻言,秦彧扭过头看向喜娘,“英夫人?”
“是的。”喜娘心下“咯噔”一声,不知为何,她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并非夫人。”秦彧冷冷地说道,他的话让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
自古只有正妻才能唤作“夫人”,再受宠的侧室,也只能做“如夫人”。这舜英直接把自己的名字冠在“夫人”前,实在有所不妥,只是秦老夫人和秦彧从来不过问这事,其他人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毕竟府中大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