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先起来。”舜英依然是那副高贵温柔的模样,“我当然想要救夫人,只是夫人如今下落不明,而我不过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这,”她说得在理,小五一时也没了主意,突然间想起了昨晚,秦彧很轻易便采纳了舜英的建议,便想也不想地开口,“英姨娘,您可以去找姑爷啊!姑爷那么宠爱您,信任您,肯定愿意听您的话。”
她的无心之言,却直接切中了舜英的伤处。
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也敢如此讽刺她?舜英眼里闪过一丝狠毒,脸上却浮起一个温柔的笑,“难得你这么忠心,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劝说夫君继续搜夫人的下落。”
她环顾了一下冷清的蒹葭园,慈悲地说道,“倒是你,如今这蒹葭园也没了人,你为何还要继续留在这?”
闻言,小五又悲切起来,“奴婢本是随小姐入府的,如今小姐不见了,姑爷也下令封了这蒹葭园。绿兰姐姐可以回去老夫人那里,奴婢却实在是无处可去,只好在这里守着盼着,希望能把小姐盼回来。”
“既然如此,你暂且先跟我去木槿园待着吧。待夫人平安归来,你再回到她身边伺候着。”说着,舜英朝若珠使了一个眼色,“若珠,带她回去歇着吧。”
“走吧。”若珠撇了撇嘴,走到小五身边。
“谢谢英姨娘的大恩大德!”小五又给她叩了三个响头,便怯怯地跟在若珠身边离去。
不管是牧静姝还是宜桃夭,到最后还是斗不过她啊。舜英抬头环视一下蒹葭园,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此刻的楚伊人,昏迷这么些时辰后,终于还是被冻醒了。
她揉着脑袋,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眼前一切,却让她感到有种莫名的惊慌。
这不是她的房间么?这么一觉醒来,竟然变得这么面目全非,那一片一片的焦黑,难道发生火灾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一身衣裳虽然脏兮兮的,却不至于被烧过烤过。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颤抖着站了起来,仔细地环视了一眼这个焦黑破落的房间,心里既觉得熟悉,又感到陌生。
熟悉的是房间的布局,陌生的是房间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这里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却一直不是自己住着的,啧啧,这是梦么?是的话,快点醒来吧。
她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却传来一阵锥心的痛意。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左脸颊竟然肿胀得厉害,轻轻一碰就痛得让人忍不住哀嚎。
是了!她昨晚被秦彧那家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一想到这,她忍不住咬牙切齿,然而计划到底是成功了,他那无情且残忍的话在她耳边一字不漏地响了起来,让她忍不住又惆怅起来,整个人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突然,一只硕大的老鼠自她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似乎是瞅着她在发呆,便有些挑衅地走到她面前,那双如绿豆般大小的灰眼睛骨碌骨碌地瞪着她。
楚伊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些毛茸茸的动物,当即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想往旁边躲去。
“哐当”一声,她抬了抬手,又抬了抬脚,终于迟钝地发现自己如今的处境。
我的老天爷呀!原来她被抓了吗?还被囚禁起来?通过那扇破落的窗户,她看见外面的花园残破断垣,杂草丛生,有些地方更是长满了厚重的青苔。
这不是蒹葭园!楚伊人微微皱眉,又认真地环视了自己所在的房间,确实跟自己在蒹葭园主房的布局一模一样,瞬间,一个荒诞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不会吧?难道她被绑架到了归荑园?这是不是有点太搞笑了!楚伊人一惊,扯着嗓子就喊道,“救命!救命啊!”
然而,被孤立在一边的归荑园,却是人迹罕至,任她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听到。
在差点把嗓子喊破之后,楚伊人觉得自救,可是整个房间一片狼藉,而锁着她的手链脚链又将她困在离床不远的地方。
可恶,直接将这张床拆掉算了。想是这样想,又累又冷又饿的她,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去拆。
她虚软地仰卧在脏兮兮的地上,脸颊上的伤依然火辣辣地痛,肚子又饿得难受,突然间,她生出了一种自己马上就要死去的感觉。
当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她干嘛要逃婚?干嘛要替嫁?干嘛要惹恼那个男人?越想便越觉得委屈,一直掩藏着的坚强,终于分崩离析,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角逸出,直直流向耳郭里。
在牧静姝的房间里,楚伊人忍不住低声抽泣,“爹,娘,哥哥,伊人好想你们呀。”
哭着哭着,她缓缓闭上双眸,又隐隐有了睡意。
朦胧中,脑海里却清楚地浮现秦彧那清冷的模样,真是可恶啊!他都这样待她了,她怎么还是想着他,难不成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自己患上了被虐症不成?
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因为想着秦彧,楚伊人竟然忘记自己如今痛苦的处境,嘴角含笑地睡着了。
接下来两天,不出楚伊人所料,果然没有人给她送吃送喝,幸好夜里下了雪,她还能靠着雪水勉强度日。只是,肚子饿得实在难受,夜里更是冷得差点晕厥,尽管如此,她还是坚强地硬撑着。
但是到了第三天,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憔悴得像鬼一样,奄奄一息地蜷缩在床脚边,已经分不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