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怒喝,不但没有让楚伊人觉得害怕,反而更加激起她的恼怒。
“忠言逆耳。如果你当真这么无道,继续纵容他们为非作歹,那么我说的话就并非是诅咒,而是事实。”楚伊人面容冷峻地说道。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绝对触及了云磊的底线,假如不是那张酷似潋兮的脸,只怕她此刻早已经被拉了下去大刑伺候。
秦彧淡漠地站在一边,看似不在意,心里却极度紧张,他在等一个时机,本以为那个时机很快便会来到,却没有想到云磊的容忍度竟然这么高,至今还没下令将她撵出去。
才这么想着,云磊便不负他望地开口,“来人,将这个泼妇拿下。”
好端端的一场宴席,还没开席却变成这样,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秦府的人更是感到异常尴尬,更担心云磊会迁怒于他们。
就在此时,秦彧淡淡的声音响起,“皇上息怒,贱内自幼四处漂泊,生性难免粗鄙,不知礼仪,不懂规矩,才会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话。”
他的话,让楚伊人双眉狠狠地皱起。
“哼!从她这一身装扮以及刚进门的气质看来,还真看不出来她是如此粗鄙而不知礼仪,不懂规矩,不知天高地厚!”司徒楠冷哼一声。
想以此为借口脱罪,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话。
秦彧却没有理会他的打岔,径直对着云磊说道,“贱内自幼丧母,岳父终年为了生计奔波,自然疏于管教,自进门后,也曾多次因为妇容、妇行、妇德之事而闹出不少笑话,更因此受到责罚。如今想来,是草民给予的责罚不够,以致于她如今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言顶撞皇上。皇上圣明,草民恳求皇上从轻发落。”
“好一句从轻发落。假如每个人如此犯上之后都这样脱罪,那皇家威严何在?”眼看云磊的脸色并没有缓和,司徒楠继续在旁边冷冷地浇着冷水。
“原来皇家威严就是靠着如此欺压老百姓而来的?”楚伊人忍不住吐槽一句。
真是神助攻!司徒楠像是捡到什么大便宜一样,嘴边的笑意冷冷地泛开。
“看,即使到了此刻,她也没有任何的悔过之意。就这样的人,还配从轻发落?”司徒楠拱手,对着云磊恭敬地说道,“皇上,此妇人屡次冒犯圣威,当斩。”
“皇上开恩。”秦彧依然淡淡地说道,“贱内那句话的意思是,皇家威严应该要源于老百姓的心悦诚服。”
他有些勉强地帮楚伊人圆着,却并未对她的鲁莽有任何埋怨。
他对她的承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想做什么便尽管去做,他不干预却会誓死护着。
云磊冷着脸打量着他们一人一句,心中有些烦躁。
他再次抬眸看向楚伊人,只见她一脸的不忿,眼底闪着些许的委屈。
虽然不知道她的委屈从何而来,可是这一抹熟悉的委屈却在不经意的时候轻轻打动了他。
曾经何时,潋兮的眼眸也闪烁着这样的委屈。
潋兮……一想到这个名字,云磊的心便软了许多。
“罢了罢了,今晚本来就是要好好与秦府众人好好吃个饭的,没想到还没开席便闹出这样的事。”云磊坐在一边,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秦老爷说得对,皇家威严应该要源于老百姓的心悦诚服。今晚之事,便就此带过。”
他的话,让秦府众人忍不住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司徒楠却是一脸不爽快,甚至隐隐有些记恨。
看来潋兮这个贱女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所下降,甚至还更甚从前,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宜桃夭。
更不会,因为愧疚而对自己多番退让、提拨和另眼相看……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一切,其实不过是叨了潋兮的光,间接是她给予的,司徒楠心中的怒火猛地一下就蹿高,直逼脑门,让他的理智逐渐消失。
“皇上,你是否因为潋兮,才会对她多番忍让?”司徒楠冒火的双眸直直看着云磊,“皇上圣明,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跟潋兮长得像,却是如此粗鄙,如此不懂礼仪,断然不可能是潋兮之女。更何况,早在三十年前,潋兮就已经……”
“啪”的一声,云磊脸色铁青,狠狠一掌击在桌上,眼神阴鸷地看着司徒楠,“闭嘴!”
哦,又是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忌!楚伊人总觉得这样的氛围似曾相识,就如同“牧静姝”的存在,是秦府,不,是秦彧的一个禁忌,任何人触摸不得。
好奇心起,楚伊人甚至忘了自己正在生气,更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并不乐观,一心一意地扑在“潋兮”这个大八卦之上。
“臣惶恐!”司徒楠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自己那迷一样的言行。
脑子到底进了多少水,才会在皇上面前提起“潋兮”啊?有些事可知不可说啊!司徒楠此刻虽然仍旧愤懑,但总归被云磊的冷怒给震慑到了。
冷冷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司徒楠,云磊有那么一瞬间是想一脚踹过去的。
倘若不是念在他战功彪赫,倘若不是念在他当年受伤最深,早在他辱骂秦彧和楚伊人是“狗男女”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要将他革职查办了!
哼,他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吗?
“司徒将军,朕看你这几天也是累了,才会如此胡言乱语。你退下好好休息吧。”云磊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恼怒,十分平静地开口说道。
“谢主隆恩!”司徒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