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杨三个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金玉坐在门口的菜墩上剁猪草,杨小兰看了这个蓬头垢面的孩子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直接进屋去找周水仙了。
杨小兰进屋和周水仙谈话的时候,金杨领着金牛去了杨济华家拜访,从杨济华家出来,又去了一趟杨静家,再次回到家时,只见家门口多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而杨小兰此时正在门口替金玉洗头。
金杨很快猜到应该是白律师来了,两人紧走几步到了家门口,没等金杨开口,杨小兰先讪讪一笑,“金杨,你跟白律师好好说说,金玉身上也没什么大伤,就不用带去医院检查了吧?”
“二姑,金玉的头上长疖子了,你就这么给她洗头了?”金杨没回答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这疖子化脓了,这么沾水不会感染吗?
“可,可不洗个头,也没法带她去上药啊?”杨小兰也看到了金玉头发里的疖子,她说的也是实话,孩子身上都有点怪味了,带出去别人该怎么看她?
金杨听了正要扒开金玉的头看看,只见屋子里传来了周水仙的嚎叫声,“告去吧,告去吧,我不怕,我自己的孙女,我打两下骂两下怎么了?犯法了?谁家的孩子不懂事大人不打几下不骂几下?谁家的孩子。。。”
“老人家,你要这么讲的话,我们就法院见了,谁家的孩子这么点大身上都是伤?你这是虐待罪,是要判刑坐牢的,你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刚刚的几个案例我也给你看了。你说你不识字,那上面的法律条文我也让你女儿念给你听了,你问问她,我是在吓唬你吗?还有,你大孙女起诉孙小燕的状纸我也给你女儿女婿看了,你问问你女儿女婿,这是假的吗?你要是不放人。你大孙女说了。她连你一起告了。”白律师也提高了嗓门。
做了这么多年的基层律师,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法律条文什么的在这些没文化没素质的农村人面前根本不好使。要不然的话孙小燕接到判决也不会拖着不给周水仙赡养费,所以有的时候该吓唬就得吓唬,没有气势装也要装出气势来。
当然,光靠吓唬也办不成事。白律师此番来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昨晚上金珠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起诉孙小燕遗弃罪并追讨金玉的抚养费。
原本金珠是没有起诉孙小燕的想法,她只想让孙小燕签了那份监护权的转让协议,两边也就相安无事,她不是一个爱揽事、挑事的人。相反她还有点躲事,要不金玉的事情她也不会拖了这么久才想着去解决,主要是实在躲不过去了。
可孙小燕的做法实在太气人。这就让金珠很不舒服,她不揽事、挑事。但是她不怕事啊。
孙小燕想一个人带着儿子在外面过清静的生活,不想对金玉尽一点义务,却又不想放弃金玉的权利,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于是,她委托白律师连夜准备了一份起诉状,并把这份起诉状带来给周水仙瞧一瞧,她相信应该会对周水仙有震慑作用的。
此外,白律师还用ipad下载了几个虐待罪的案例来,打算来一个现身说法,可又怕周水仙看不懂或者是不相信他,为此他特地把杨小红两口子请来了,因为他知道吴小伟是城关小学的副校长,大小也是一个干部,素质应该高一些,让他来劝周水仙再合适不过了。
“白律师,跟我婆这种没有文化的人也说不通,还是去法院告她,让她坐两年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金杨一边说一边进了屋。
进屋后的金杨这才发现不光白律师在,杨小红和吴小伟两人也在,杨小红的手里拿着一叠a4打印纸低低地跟周水仙说着什么。
而屋外的金牛听了白律师的那句“身上都是伤”的话掀开了金玉的衣服,金玉的后背确实有一道道的鞭痕,像是用什么东西抽的,此外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掐痕。
“二姐,我们带金玉去县医院找王叔叔验伤,然后拿着这验伤报告去法院告婆。”金牛忍着眼泪进屋找金杨。
他曾经因为推过孙小燕一次差点被孙小燕讹上,那次也是白律师来了带着孙小燕去找王医生验伤的,所以金牛记住了。
“金杨,金牛,你们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我正跟你们婆商量呢,金玉你们带走吧,你们婆我们管了,我接她去我家。”吴小伟忙说道。
他也是看到金玉身上的伤大吃了一惊,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这孩子再这么跟着周水仙这辈子肯定毁了。
他是一个教育工作者,平时没少看这方面的报导,对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他尚能有一丝怜悯和同情,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算得上是他的亲人,所以他也看不过眼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是吴小伟十分忌惮金珠,金珠的笔杆子厉害,做事条理清楚又不讲情面,从杨大山一死她就迫不及待地跟孙小燕打官司来摆脱孙小燕的继母身份来看,吴小伟是绝对相信金珠会连周水仙一起起诉的。
而且他还相信,这件事如果没有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金珠肯定会把这件事披露出来的,到时又是法官又是记者什么的上门调查或者是采访,事情曝光了,县城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这关系一扒就清楚了,对他的声誉肯定也是有影响的。
杨小红见丈夫开口了,忙陪着笑说:“就是啊,妈,你以后就跟我们过吧,小伟都发话了,你还怕什么?”
“过什么过,你能管我一天两天,你能管我到死?”周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