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面容略显憔悴的客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带起一阵凉意，如同阴风吹过一般。
戚不负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客人的背后，趴着一个穿着浅色浴衣的女鬼，脸色惨白，长发盖在面容之上。
她盯着那个客人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钟夙看着她，心中闪过一丝狐疑，刚才好像有股阴风吹过，但是仅凭感觉，他什么都没办法确定，不知不觉间，他的视线已经停留在戚不负脸上，出了神。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喂，天师大人？”
钟夙回过神来，看了看她：“怎么了？”
戚不负挤了挤眼睛，看着不远处站在柜台前的男人，没有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男人背后趴着的那只女鬼抬起了头，转头看向她，阴碜碜地笑了笑：“咯咯……”
戚不负皱眉，捏了捏拳头，想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但是忽然想起今天有点小轻松的时光，于是忍不住在钟夙面前撒娇起来：“夙夙，那只女鬼还真是嚣张得很啊，要不灭了它？”
钟夙看着站在柜台前隐约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脸上面无表情，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刚才那一瞬间的冷意也感觉不到了，根本没有办法确定，那只鬼到底害人了没有……
那只女鬼露出半是诡异半是娇美的微笑，双眼死死地盯着钟夙，漆黑的鬼眸之中，仿佛是充满着洞穿一切的感觉，又深不见底。
钟夙的额头上似乎冒出了淡淡的汗意，分明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他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莫名之间，他的心绪混乱起来，充满了恐慌。
戚不负疑惑地看着他的脸色，一脸震惊，她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钟夙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慌和畏惧？
开什么玩笑呢，他在怕一只鬼？
戚不负咬了咬唇角，说：“夙夙，你在想什么呢！”
这次，钟夙并没有反应过来，脸色还是苍白着，五指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
钟夙看着小餐厅里的每一个人，听着周围所有的声音，都觉得他们在阴碜地笑着。
天，黑了。
鬼，出来了。
阴气，仿佛越来越重了。
他的周围，有很多鬼……
戚不负担忧地看着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管那个男人身后的那只女鬼了，匆忙走到钟夙身边，握住他的手，然而不管怎么用力，他捏着的拳头都打不开。
她皱着眉头，满含担心：“你怎么了啊？到底是想到什么了？”
钟夙的呼吸有些紊乱，他突然抱住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力度出奇地大。
他低声说着：“戚戚……我们走……”
戚不负好奇地望了望四周，还是一脸疑惑：“到底是怎么了啊？这周围有什么情况吗？”
这下子，她也不由得恐慌了起来，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她没有发现，而他感觉到了的吗？
钟夙紧紧搂着她，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戚戚，走……”
戚不负看着轻微颤抖的他，心中止不住地心疼，她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好，我们离开这里，马上走。”
餐桌上的东西还没吃饭，戚不负便揽着几乎脱力一脸苍白的他结账离开餐厅。
离开餐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带着一点湿气，地面还有点湿漉漉的，雨水未干。
钟夙靠在她肩膀上，脚步还有些不稳，直到呼吸到外界的清新空气，脑子终于是清醒了几分。
天，好黑。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街头，深深呼吸着。
戚不负拧着眉头跟在他身后，扣着他的手腕，毫无温度的手掌贴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钟夙回头看了她一眼，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发觉她的身后一片黑暗，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光芒都显得很弱。
他低吼一声，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头，抓着头发，脑子里不断地强迫着他自己，要看到，一定要看到。
钟夙靠在冰凉的墙壁之上，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
戚不负急得都快哭出来，蹲在他身边，轻轻抱着他，说：“你是身体不舒服么？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和我说呢？”
钟夙靠在她身边，薄唇轻启：“鬼……我看不见鬼……”
不知道是声音真的太小，还是戚不负难以置信，她睁大眼睛问了一句：“什么？”
钟夙缩在她怀里，抱着她的腰，说：“我看不见鬼了，对不起，戚戚，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告诉你，从东南亚回来之后，我就看不见了。”
戚不负一脸震惊，钟夙不会和她开玩笑，他是真的看不到了……
他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大，死死地捏着她的衣服，靠着墙，心跳还是紊乱的。
“我的头好痛……”
她还是不明白，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只知道，当他处于这种毫无安全感的状态的时候，她只需要守在他身边，不轻不重地抱着他，听他说话就好了。
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依偎在他身边，轻声说着：“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都没有的，不要再想了，脑袋就不会痛了。”
他只要不去想了，脑袋就不会痛了，不管他是否需要，她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钟夙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仿佛处在一个熟悉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但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他一步也不敢动，害怕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