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的最后,钟夙还是输了,虽然,他化和尚有意让了他不少,但是,很少研究下棋的门道的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胜过这么多年来,没事就下一下的老和尚呢?
他将文提大师的佛光舍利子,归还给了小青莲寺。
无印住持将舍利子保存在了佛堂之前的盒子里,受人香火。
钟夙并没有在寺庙里过夜,哪怕天色已结黑了下来,他还是坚持离开。
戚不负跟在他身后,一同下了山。
昏沉的天空之下,夜幕悄然降临。
晚上的风有些凉,嗖嗖地从他耳边刮过。
钟夙习惯性地将手放在了口袋里,默默往前走。
戚不负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嘻嘻”一笑,说:“天师大人,你在想什么?”
简单的问题,其实很蕴含了很多难以言说的含义。
她想要更靠近他一眼,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愿望,那么强烈。
钟夙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想你……”
戚不负默:“……”
好吧,天师大人也开始各种油嘴滑舌了。
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油嘴滑舌的人。
钟夙牵起了她的手,一边缓慢地走着,一边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并非所有取悦他人的好话都言不由衷,戚戚,我向来只说真话。”
戚不负再次默:“……”
天师大人说话,还真的好听呢。
钟夙继续说:“我在想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戚不负有些茫然:“怎么突然又想这个了?”
钟夙说:“什么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的脑海里。”
戚不负笑了笑,靠着他的胳膊,说:“怎么说呢,虽然夙夙的离开让戚戚很难过,但是,小灵遇的存在,一直都让戚戚努力去学会做一个母亲,一辈子并没有因为夙夙的离开,而失去意义,我很努力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小灵遇身上,可是每天都会想起夙夙,归根究底,夙夙才是力量的源泉……戚戚养大小灵遇的力量,都是从你身上获得的……”
思念,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钟夙忽然用力地扣住了她的双手,说:“以后,再也不会让戚戚独自承担了。”
戚不负就这么被他牵着,走了好一段路,许久之后,她索性松开钟夙的手掌,一把跳上了他背后,趴在他身上,说:“永远都没有什么独自承担,如果真的是独自承担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了,夙夙一直,都与戚戚同在。”
钟夙险些被她给推倒在地,她似乎无时不刻拥有奇妙的思想,谁也不知道,戚不负下一秒会做出这样惊人的动作。
还好,他已经习惯了,不管她做出多么惊人的行动,他都能够淡定应对了。
他背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不远处,两只脸色苍白,穿着黑衣的鬼睁着一双幽绿的眼睛看着他们,似乎满含好奇。
戚不负趴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说:“夙夙,你看,有两只色鬼在看你。”
钟夙转头,看了一眼那两只垂暮老太婆一般的鬼,说:“看样子你的男人老幼通吃。”
戚不负又抓起了他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说:“作为一个高冷的美男子,夙夙的压力很大吧?早知道这么累的话,你就别长这么帅了……”
钟夙轻轻笑了笑,沉默不语,只要听着她天马行空的言论就好了。
――早知道这么累的话,就不长这么帅了。
戚不负高兴地笑了起来,还是那样,百无聊赖地抓着他的头发。
分明是不会累的生物,却始终喜欢被他背着的感觉。
嗯,现在,他们要回家了……
金色的阳光分外和煦,春季还没有结束,楼下的院子里,长满了浅色的花朵。
钟夙回到景城的第三天,一直挂在门口,没有取下来的竹板饰品忽然响了起来。
发出轻微深沉的撞击之声。
此时的戚不负,正架着腿坐在书房里玩游戏。
两只漆黑的眼睛,始终盯着电脑屏幕。
钟夙将房间的格局按照当下的时运调整了一下,然后一直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大半年的所有报纸,都给他送了过来。
他缺失的那一年,重大变故的那一年,发生的事情,他需要好好理一理。
门口处,突然传来了浅浅的脚步声。
钟夙放下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
书房里,传来了戚不负不满的嚷嚷声。
“oh,yes!”
钟夙停顿了片刻,真不知道,这种话,到底是谁教她说的。
“这种游戏对我来说,简直毫无挑战性啊!”
钟夙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玩个连连看,兴致还能这么高涨的生物,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了。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下一秒,某种情绪便猛然变了变。
钟家一群人,除了三叔钟霁之外,都同时站在了他面前。
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有想到,这就和他们见面了。
钟禹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么不长不短地一段时间内,他们经历了希望,绝望,如今终于看到了曙光。
钟熙猛地上前两步,有些激动地伸出手,抱住了钟夙的肩膀,猛地拍了拍,说:“楚渊堂哥,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钟夙略显语塞:“额……”
他应该说什么呢?
设想过很多和自家亲人重新相见的样子,但是没有想到,钟熙会给他一个基情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