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已经冷着脸,在心里将那个不知好歹的裴画诅咒了百八十遍。
她无奈地扯了扯头发,对上裴诗空洞的眉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时,婚纱店外传来引擎声。
在门口迎宾的女店员兴冲冲地跑到里间,和店长打了声招呼——“陆先生到了。”
“好,你去带他过来……”
裴诗一直僵硬地站在一旁,纤白的手指抵在早已黑掉的手机屏幕上,正好能照出她毫无情绪的面颊,就如同是被寒霜冰冻了一般,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稔。
向南急得直叹气,一转眸,陆擎苍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店长不明状况,自然对男人笑脸相迎。
两人应该认识,熟络地寒暄了两句。
裴诗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眸光很淡,淡到几乎没有温度。
心里像是压着一大团棉花,不重,只是觉得透不过气来,连带脑袋都有些发晕了。
裴诗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照片是假的,是裴画在挑拨离间,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但,眼前的景象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直直戳进她的心口,刀锋还在一直向里钻,痛得裴诗快要落下泪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裴画影响到了,否则,她不会看到陆擎苍和一个女人站在一块儿,聊两句天,就会这样子充满敌意,恨不得扑上去将两人分开。
很可能,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地打个招呼而已,但看在自己眼里,却成了暧.昧……
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陆擎苍可以很深情,但他同样也可以很风.流,这两者并不矛盾。
更何况,自己现在怀有身孕,的确不能满足他那方面的需求,如果,他想……
——不行!
裴诗猛力摇了摇头,赫然打断了脑中剑走偏锋的思绪,自己不可以再想下去了!
她不能这样冤枉他!
“裴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公司临时出了点事……”
陆擎苍一边走近她,一边低低地解释,脸上挂着充满歉意的笑容,长臂一伸,下一秒便揽过裴诗的肩膀,别提有多顺手了。
男人眸光一歪,瞥见旁边脸色不怎么好的向南,想也不想,立刻就冷了语调,“你怎么也在这里?”
向南虚弱地扶住额头,抿住唇,一言不发。
她瞬间觉得自己连给陆擎苍扔白眼都是在浪费力气。
——用不用蠢成这样?这个男人情商为负的啊?没见自己老婆不对劲么?再找我麻烦信不信她直接和你翻脸啊!
“是我让向南陪我过来的,不行么?”
裴诗微微抬高下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擎苍,一贯清冷的声音,这会像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一般,被冰冻得严严实实,直挺.挺丢在男人面前,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向南挑挑眉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陆擎苍“呃”了一声,立刻接道,“裴诗,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此时此刻,裴诗连男人好声好气的轻哄都不愿买账了,多看他一眼,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便会多冒出一个,怎么也压不住,翻来覆去地煎熬着。
处在孕期的女人容易多思,敏.感冲动,脾气反复,裴诗知道自己不够冷静,心头烧着一团火苗,眼看就要爆开,但她却又不想平白无故地去兴师问罪,生怕一言不和就吵了起来,会伤了陆擎苍。
最后,裴诗只能像只乌龟一样,缩进自己的龟壳里,准备逃跑。
她伸出手,随便指了一条挂着的婚纱,转向向南问道,“这套怎么样?”
向南看看面无表情的裴诗,又看看恨不得杀了自己的陆擎苍,无奈地扶额,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
向南叹了口气,摸了摸鼻尖,声音都有些不顺畅了,“很好看……好看。”
“那我试试。”
店长一听,立刻将婚纱取了下来,殷切地对裴诗说,“陆太太,要不要我帮你?”
“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裴诗没看她,拎着婚纱,径自往试衣间走去。
她急需一个人静一静!
“诶,裴诗……”
陆擎苍对眼下的状况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她,但还没有碰到女子的衣角,就听得裴诗说——“你自己也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穿上试试……”
男人点头,还想再接一句话,下一秒,就传来了试衣间的关门声,干脆利落。
陆擎苍迎面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眉头登时锁在了一处,转过头,向南已经坐在了长椅上,垂着眼眸,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婚纱画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陆先生,你是要在这里等陆太太,还是……”
店长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搭话。<
“你给我找一件和刚才那条婚纱配套的燕尾服,我先试装。”
“好的。”
陆擎苍虽然心里不怎么踏实,总觉得这暗潮涌动的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他还是很听裴诗的话的——既然老婆已经去换婚纱了,他这个做丈夫的,不论如何都得配合。
男人换套衣服没有女人那样麻烦,又要整理发型,又要弄点小装饰,没事可能还要补补妆,其实已经美得不行,却还是生怕会不好看。
所以,陆擎苍的速度比裴诗要快得多,没一会儿就从试衣间出来了。
深黑色的笔挺正装,高高的立领,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褶皱,显得他整个人越发深邃高调。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