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转瞬即至。
一大早,姜辛、姜蜜、姜绵便盛妆打扮,一起来给姜老太太辞行。
姜老太太打量着眼前三个孙女,不由的满意的点头:“不错。”姜蜜本就生的美貌,她也不是那种抓尖的性子,在姜府十六年,一直都很懂得分寸,是以格外出挑。
只除了身份是硬伤,姜大太太看着不计较,到底心里生了恨,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拖着她的亲事,到了现在都还没定下来。
姜绵个子略矮,可她皮肤格外白晰,明眸皓齿,倒有点南方佳人的意思。
唯一不算太扎眼的就是姜辛了。
她是三姐妹中年纪最大的,可惜瘦弱干枯,皮肤虽白,却是那种长年不见天日的惨白。这些日子有所改善,可站在三姐妹中,还是格外的扎眼。
姜辛今天穿了桃红色褙子,下着同色金线织就缠枝海棠的襦裙,脸上又着了淡淡的胭脂,倒遮掩了从前的疲杳,显得格外精神。
姜老太太对姜辛并不报希望,难得这回出门,她不但没推辞,还一副乖乖配合的模样,姜老太太不免自我安慰:只要她肯出门就好,破了病弱的传言,尽快寻门亲事嫁出去,也算对得起老二了。
姜老太太一一夸奖过了,又叫人拿了三枝玉钗来,花色不同,颜色不同,但都是上好的和田玉,亲自给姐妹三个戴了,对姜绵道:“虽说你不是最长的,但你一向行事稳妥,去了章家,不仅要照顾好自己,也多照拂你二姐姐和四妹妹一些。/”
姜绵笑着应了:“祖母放心吧,我保证把二姐姐和四妹妹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姜大太太笑道:“绵绵倒是会说话,可却抢了你大伯母我的,这话难道不该是我向老太太保证的吗?”
众人都笑,姜绵便道:“谁说不是说,是吧大伯母?横竖祖母说是托付我,不如说还是托付大伯母,我就是那个跟在后面多长的一双眼睛,专替大伯母察缺补漏的。”
姜大太太忍俊不禁的道:“你这孩子,越发是会说话,竟连大伯母也打趣起来了。”
姜蜜面上带笑,朝着姜绵眨眼睛。
姜辛很诚挚的拉着姜绵的手道:“原本该是我这做姐姐的照拂妹妹们才是,可惜二姐姐没那本事,你放心,我不能替你们出彩,好歹不拖你们后腿总能办到。”
姜辛这些日子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又是大半夜的没睡成。一早起如意急的不得了,恨不能把一斤的胭粉都涂到姜辛脸上。
姜辛满心都是忐忑。
随着回来的时间越长,她都有些恍惚,以为上一世的经历不过是场黄梁之梦,其实根本没有她嫁进章家这回事。
可真要进到章家了,她没出息的很紧张。
她当然希望自己发挥出色,能让章家老太太瞧不中她,可从实力上说,她确实不能和姜蜜、姜绵相比。时间还太短,她就算把胭脂都涂到脸上,她那瘦弱的身形也没法遮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姜大太太带着姜蜜一辆车,姜绵和姜辛一辆车。
姜绵不是小姑娘了,车驶出姜府,进了主街,听着外边的热闹,她也不会做出掀帘子偷看的事儿来。昨儿姜辛没睡好,有补眠的意思,又见姜绵坐的稳当,她也不好偷窥。
姜绵笑道:“这还是二姐姐头回出府做客呢。”
姜辛自嘲的道:“是啊,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这心里,着实不自在。”
姜绵道:“原也没什么,不过是别人做什么,你我跟着就是了,不然二姐姐跟着我。”
姜辛不知道上辈子在章府都发生了什么,但想来章家做事一向严谨,绝不会横生枝节,污了哪家姑娘的闺誉,想来她们姐妹也不会遇到什么事,她实在没必要如临大敌,不过是做个客,吃顿饭,午后就安安生生的回来了。
姜辛便朝着姜绵点头,浅浅一笑道:“好,多承三妹妹照拂。”
姜绵不以为然的道:“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姜辛替姜绵倒了杯茶,状似无意的问:“咱们姜家和章家,关系很密切吗?”
姜绵知道姜辛一向不问外务,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便替她解惑:“都在燕城住着,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一来二去也就近了。要说真正的血缘亲情是没有的,不过是章家老姑太太和咱们家的姑奶奶嫁的同是临州苏家……”
姜辛做恍然状,道:“怪不得章家宴客,也请了大伯母和咱们姐妹三个呢。”
姜绵明显的顿了下,神情有些尴尬,道:“是啊,再说章家的大老爷、二老爷和大伯父同朝为官,总要给彼此几分颜面,是以这样的应酬可不少呢。”
姜辛哦了一声,低头喝茶,心里却琢磨着姜绵刚才那一顿背后的意思。显然她是知道这次去章家所为何事。
只是不知道她和姜蜜对章家亲事是否瞩意。
上一世,她们姐妹相交不深,不管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姜辛都和做牢一样,因此并不知晓这门亲事落到她身上后,众姐妹的反应。
姜辛忍不住想,如果姜家没有一个病弱的随时都会死,又年纪老大,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是不是章家压根都不会和姜家结亲?
要是这样的话倒罢了,毕竟章家的情况,姜家哪个姑娘嫁进去都不会轻松。
说着话马车就停了,姜辛这才意识到窗外人声渐息,此刻异常安静,隐隐的有花香。她忍不住道:“这就到了?”
姜绵也有点儿紧张,越发正襟危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