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吃痛,又怒又惊,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就是闹洞房也没这么闹的。
那就是欺人太甚!
姜辛立即尖叫起来:“你滚。”
她手腕早被捉住,激烈反抗的结果就整个人往前一扑,正磕到床门上,怦一声响,姜辛只觉头昏眼花,她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这一叫,姜辛才猛的清醒过来。哪有什么章贤?净室里灯光明亮,浴桶里的水暖热泛着白烟,分明是她刚才不小心做了个恶梦,一时没留神,头磕到浴桶边缘了。
姜辛简直无语……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很疼,可她又心有余悸的想:幸亏只是个梦,不然吓也要吓死了,那样的生活,她宁可死也绝不愿意再重来一遍。
门外响起秦妈妈的声音:“姑娘,怎么了?”
姜辛刚要答话,一抬眼,冷不防看见门口抱臂站着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这回她是真被吓着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做什么?”
做贼啊?
章哲失笑,先回了秦妈妈一声:“没事。”
秦妈妈是眼看着章哲进去的,先还纳闷,怎么不闻说话声,及至听见姜辛大叫一声,这心突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听章哲说话的声气儿不像是生气的模样,姜辛刚才那一句虽问得底气十足,可显然声音慵懒,倒像是刚睡醒的模样,秦妈妈便把踏进半步的腿又收了回来。
章哲漫步走近姜辛,眼神里带着一抹戏谑的笑,道:“你说我做什么?”
他就差把“偷香窃玉”写在脸上了。
姜辛又羞又恼:“你先出去。”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她只能往水底下沉了沉,眼神四下乱转,不无绝望的发现,衣裳和大毛巾都在不远处的衣架上挂着呢。
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欠身去够。
章哲岂是她一声轻斥就能打发的,他在浴桶跟前站定,没有要走的意思,竟然蹲了下来,还朝着姜辛伸出手。
姜辛吓得脸都白了,竭力往后躲。章哲另一只手揽住她光裸的肩,将她定在那,另一只很自然的揉着她的额头:“你也真够本事的,这样都能睡着?”
姜辛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只露出头,章哲要揽住她的肩,自然要把手探进水里。明明水是热的,可姜辛就是能感觉得出他的手比水温还烫。
这么一对比,这滋味可比额头上的疼难受多了。她差一点就尖叫出来,可姜辛不敢,她只能仓促而惶然的面对着章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章哲看着姜辛红扑扑的小脸,水润润的眼睛,不由的就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又不是妖魔鬼怪,何至于让她吓成这样?
姜辛脑子都乱成一锅浆糊了,半晌,只抖抖嗦嗦的道:“冷。”
水都凉了,能不冷吗?
章哲随手就把大毛巾扯了下来。
姜辛看他这架势,是非要看光不可了?
她拗不过他,再这么僵持下去,章哲没什么,可她受不住啊?自己的身体只能自己珍惜。姜辛想明白了,也就顾不得害羞,一咬牙,便想站起身。
不想章哲把毛贴兜头一罩,哑着声音道:“快点,别冻坏了。”
眼前光亮都被遮住,一片红通通的混沌。等姜辛手忙脚乱的把毛巾从头上扯下来,净室里哪还有章哲的身影。
姜辛微怔了怔,抱着毛巾倒是笑了笑。等姜辛从内室出来,章哲早就坐在灯下看书了,他也才刚沐浴过,头发还是湿的,也不知道刚才他是不是就这么着进来的。
姜辛盯着章哲湿漉漉的头发,咬着唇不作声。
章哲一抬眼,朝她招手道:“过来。”
步履有如灌铅,姜辛一步一步挪过来。于她而言,内心是矛盾的,她既不想和章哲圆房,可又不甘心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孤衾冷枕自己过一夜。
她骨子里本就是个传统的女子,如果有个合适的平台,她情愿做个最安份、最柔顺、也最吃苦、最庸俗的女人。
不是逼不得已,她哪来的与长辈、与家族、与这世道抗争的勇气?
章哲起身将她往身边一拉,替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道:“以后洗完了头要赶紧擦干净,不然要头疼的。”
“不,不用……我自己来。”
章哲手劲大,姜辛被他晃得坐不稳,又被他这自来熟的脸皮惊住,为免受他荼毒,只好微弱的抗议。
章哲道:“一事不烦二主,我已经接手了,你就别沾了。”
“……”好吧,姜辛只好闭着眼睛任他擦。
章哲低头问她:“很冷吗?”
姜辛点点头:“有点儿,我怕冷。”
章哲便道:“是我疏忽了,明儿就叫他们把地龙升起来。”
“不,不用吧?”姜辛睁大眼:“这府里,都是这般早么?”别就她一个人特立独行。
章哲笑道:“你管你自己暖和就好,问别人做什么?”
姜辛堵气看着他不说话。
他说得轻松,这府里又不只是他们两个,上有章老太太,下有瑞哥儿小孩子,都没闹着冷,就她这升了地龙,回头府里的人不得笑话她?
笑话还是轻的,背后不定怎么说她恃宠而骄呢。
章哲放下巾帕,笑道:“怎么?这就生气啦?我知道你一直是个爱生气的小刺猬,可这一句话都听不得可怎么好?”
姜辛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做人媳妇,就得谨小慎微,等她熬成婆的那一天,再这么随心所欲还差不多。
可她没法辩驳,不管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