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一更。
安辰和姜辛坐一辆车,姜温骑马。
姜辛怕姜朴冻着,要他上车,他却不肯,非得也要骑马。
姜温看在他立了大功的份上,便允了,朝着姜辛道:“横竖离家不远,我只勒着缰绳,带他慢慢走一程。”
他们才是亲兄弟,自然只有比她更疼惜姜朴的份,因此姜辛便不再多言。
姜温对姜仆不无夸奖的道:“你心眼倒多。”
姜朴小声道:“二姐姐最是嘴硬心软了,这样的人其实都特别好欺负。我猜,二姐夫肯定就是料定了这点,才敢肆无忌惮欺负二姐姐的,哼。”
这就是典型的自家人只能自家欺负,绝不许外人欺负的意思。
姜温倒想不到一向顽劣的姜朴还有这样护短的时候,不禁好笑的道:“说你不懂装懂,你还不服气,你又知道些什么?”那是人家小夫妻间的事,外人怎好插手?
姜朴拔了拔胸脯,转着眼睛不服气的道:“你别欺负我小,我有什么不懂的?二姐夫那人吧,看着脾气挺好的,其实这样的人,轻易不发脾气,可真要动了怒,我估计没谁能撑得住。”
姜温道:“你才见了他几面,就又了解他了?”
姜朴见姜温始终不信,也泄了气,道:“唉呀,不和你说啦,总之你爱信不信。”
姜温故意逗他:“那你说,这回的事,到底是你二姐姐错了,还是你二姐夫错了?”
姜朴想当然的道:“自然是二姐夫错了。”
姜温惊讶的问:“为什么你就断定是你二姐夫错了?”
到目前为止,也就祖母知晓两人起争执的原因,可没人敢去和这位小爷念叨,他在家里人眼中,还是个孩子呢。再说他对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也不感兴趣。
姜朴哼一声道:“大男人嘛,和女人斗气,不是他错也是他错。”
姜温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对对,你说得再对也没有了,小四儿啊,等将来你娶了媳妇,一定是好男人,绝不会和女人斗气。”
姜朴看他笑得不怀好意,气得直捶他,道:“我回去告诉娘,说你跟我说这种不正经的话。什么媳妇不媳妇,我还小着呢。”
姜温越发笑得在马上打跌,半晌才捂着嘴道:“我怕了你,好,好,就当三哥错了,你可别回去跟娘那告小状去。娘最近够烦的了,你可别让她更烦心。”
姜朴便和姜温讲条件。
兄弟俩在马上嘀嘀咕咕,说着话就到了姜家门前。
姜辛早有人迎着,径直把姜辛迎进二门里。这回姜老太太倒没有声色俱厉,问过姜辛已经用过晚饭,便叫她在跟前坐了,心平气和的道:“你沏壶茶喝吧。”
姜辛怔了一瞬:祖母不劈头盖脸的骂她吗?
偷眼打量了一回姜老太太,见她不为所动,才道:“孙女手艺欠佳……”
姜老太太道:“我不嫌弃。”
那还说什么?
姜辛净了手,准备沏茶。她小时候并没有受才专门的训练,只不过多活了十年,见过得多了,虽技艺不精,倒也有模有样。
热气氤氲中,姜老太太盯着她那恬淡、安宁的小脸,在心底叹了口气。
姜辛捧上一杯茶,道:“祖母请用。”
姜老太太接了,示意她坐,这才道:“你心思清净,神态平和,可是又做了什么决定?”
被老太太看出了心思,姜辛也不讶异,只垂眸道:“是。”
姜老太太摇头叹息:“祖母老了。”年纪轻的人,总对长辈们的话不以为然,她们倒不是盲目自信,只是勇气多于智慧罢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姜辛却听懂了,她抬头道:“祖母,我……”她不是不肯听祖母的劝,可她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她已经忍让得够多够久,可也不见那些欺凌她的人有所收敛。既然如此,何必要忍呢?
章老太太道:“之问的为人,我不敢说知之甚深,但还算了解,他不是那种莫名其妙就发脾气的人。”
姜辛心道:她对章也还算了解呢,可又有什么用?人都是说变就变的,翻脸就是另一个人,她不知道有多心惊。
“多余的话祖母也不多说,只希望你能冷静、清醒、谨慎的处置你和他之间的事。你和他之间,不可能是单纯的你和他,永远都隔着家人,你别妄想着他只把你一个人放在心尖尖上,那不现实。一个连自己亲人都不爱的人,对你的爱又能有多真?”
这话姜辛听着微微有些脸红。
成亲近半年,章哲对她好不好?
确实好,好到简直没拿她当娇妻,而是当了女儿在宠,几乎倾他之力,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
她从最开始的受宠若惊,渐至成了最后的习以为常,也所以他突然冷言说要收回时,她是那么难受。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可……他的好,是有条件有代价的,他连那样狠心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为什么还要记着他对她的好?
姜老太太见姜辛神色变幻,知道她听进去了,又道:“既然夹杂着他的家人,你的家人,就必定有诸多大大小小的矛盾。虽有矛盾,却不是不可调和。你不能首先站在你的立场,夸大你的委屈,想事之初,定然要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问题的。”
姜辛很是委屈。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和秦妈妈的思路一样,让她忍,让她替他考虑吗?为什么他就不能跟她好好说话?不需要他退让,只需要他对她能多一点儿宽容,多一点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