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二更。
章老太太也同样叫人去传唤章哲。
他脸上的伤口全都更厉害了,眼睛肿得和猫熊似的,鼻子也肿得又紫又黑,嘴角也肿了一大块,看起来格外慎人。
姜辛心疼得不得了,她亲自拧了热水巾帕给他擦脸,可抬起了手臂,却不知道该何处下手,手指都是哆嗦的,她的视线都胶着在他脸上了,看看这,再看看那,道:“先上点药吧?”
章老太太那么精明的人,肯定知道他是苦肉计,说不定会更气他,下手时会更重。
章哲道:“肿都肿了,现在上药也来不及了,你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姜辛想了想,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件事,早晚都得扯出来,就算章哲不说,万一章贤先说了呢?章老太太本来就对他们兄弟动手不满意,再知悉他是为了护着自己而动的手,那更得怒上加怒。
章哲不许她去:“三哥未必会自曝其短。”
姜辛还是恳求道:“让我去吧,有我在,老太太的怒火就不会只集中到你一个人身上。”
章哲嗤的笑道:“你是不是傻?真冲在我前头,就不怕祖母弄假成真,真把火气都撒你一人身上……”
再不愿意承认,他也明白,在祖母眼里,姜辛的地位,和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祖母也好,三哥也好,他们都认为,姜辛始终是个外人,是随时可以休弃,另娶代之的。
到最后是姜辛把章哲送出门外。
章哲道:“回去吧,过会儿我就回来了。”
姜辛直到看他走远了,还站在门口发呆。安辰劝道:“奶奶回去吧,不然六爷也不安心的。”
姜辛垂眸,走了几步,忽的问安辰:“你说,我是不是自私了些?”
安辰莫名其妙,却还是道:“人谁不自私呢?这是本性,只要没害着别人,那也没什么啊,毕竟不是谁都是圣人、佛祖,奴婢可听说,佛祖是肯以身饲虎的。可咱们都是常人,谁不是先考虑自己?”
姜辛并没好受一点儿半点儿,她虽是向安辰问计,可也知道,她是从姜家出来的奴仆,定然偏向着自己说话,而且事关她和章家,涉及到婆媳之间的矛盾,安辰也没个更好的计策来。
凡事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也绝不承认只有章家错,而她一点儿错没有的,可她就是低不下那个头,弯不下那个腰。
她明白,她是个才进门的孙媳妇,就该有个孙媳妇的模样,就该守着孝道,不管章老太太如何挫磨她,她都应该谨慎小心,用自己的诚心去打动她。
可她做不到。
就像每次面对章贤,都像面对着索命的恶人,她没法和颜悦色、恭恭敬敬的把他当成兄长,再他对她终于下了毒手的杀那,姜辛是真的拼着玉石俱焚的主意的。
就算她死,她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这个世上,没有谁值得她和他们一起去赴死,老天让她重活一回,不是让她重蹈上一世覆辙的,她尽力在自己能力的范围内,让自己活得理直气壮些,如果他们不招惹她,她没想着主动出手报仇血恨。
她承认自己懦弱,没那么心狠,可试问哪一个是天生的心狠手辣呢?但凡有可能,她也不愿意把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仇恨上头。
她只想让自己活得好,以此来证明,世人对她的轻蔑、侮辱毫无道理。
可反过来,章哲对她的好,不足以让她为了他去以身献祭。
事情便僵持在这里,他在不遗余力的维护她,不可避免的要周旋于她和亲人之间,对他来说不啻为深重的折磨。现在还好,时日长了,怕是他也会厌倦、疲惫和麻木。
她真想一走了之。
现在回想当初,那么坚定的不愿嫁进章家,不就是担心会遇到像现在这样,种种不可调和的矛盾么?可她做好了和章家人为敌的准备,自以为戴上了坚硬的铠甲,却终究没法面对章哲对她的好,他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的软肋。
同理,她也一样是他的软肋。
他对这个家,既有浓厚的感情,又有深重的厌恶,如果就他自己,他大概又要离开家,自己天南海北的去逛,去完成他自己的志愿了。
可现在,他不得不因为她而停滞他前进的脚步。
安辰见姜辛情绪不好,便温言劝道:“奶奶也别多想了,哪家没有自己难念的经?不说家家如此吧,可也相差无几,奶奶有什么可灰心的?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等过几年,奶奶有了孩子,与老太太也就慢慢的知晓了彼此的性情,慢慢就好相处了。实在不成,不是还有二老爷和二太太呢吗?”
章老太太再能活,她又能活多少年?姜辛和章哲却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非要拿章老太太存在的年限相提并论,到底还是她和章哲生活的时间更长。
实在没必要为了章老太太,就把她和章哲的感情消磨得面目全非。趁着现在六爷肯维护容让,六奶奶实在不必要多想。
姜辛自嘲的笑了笑。
章哲去了得有一个多时辰,回来时是被杜叶扶回来的。院子里的人都禀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都小心的做着自己的事。
姜辛先去看他的腿脚。
章哲面色如常,只将手伸过去,任由姜辛扶着,步履缓慢的往里走。姜辛心如刀绞,等打发了人,才问:“六爷可是挨打了?”
章哲不以为然的道:“三哥只有比我挨得更重,不信你去问杜叶?我好歹还能走着回来,他可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