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第一更。
不管章哲能不能找着姜辛,他又是否真如他嘴上所说,一切都会遵从姜辛的意愿,凡事都为她着想,可只要姜冽一天是姜辛的兄长,他就不能不替姜辛考虑,章哲算得上是姜辛最后的出路,在没得到她首肯前,姜冽总得替她把这条后路经营好,是以章哲的贼船,他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甚至到了这会儿,姜冽都不能再逼迫章哲,他自己压力就够大的了,再骂他、催促他,也只是让他更焦虑,除此毫无助益。
人心反复,感情脆弱,谁知道逼到绝路,章哲会不会临时倒戈?
如果连他都站到了姜辛的对立面,姜辛的状况只会更艰难。
不仅不能逼迫,还得好方安慰,姜冽大包大揽的道:“你放心的去,尽快早去早回。”
有姜冽在这边打掩护,章哲连夜悄然出京,直奔姑苏。
临到姑苏前一夜,他的马实在跑不动了,章哲只好找了个小客栈休息。他也不曾仔细梳洗,胡乱洗了把脸,吃了口热乎饭就躺到榻上睡着了。
水声泠泠,隐隐能听见姑苏城外的钟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之这一夜睡得稀里糊涂。一大早章哲就爬起来要出门,刚推开门,就听见有人在门外争吵。
不算争吵,只是呵斥、怒骂,并没人还嘴。
普通的小客栈,也就前后院几间客房,章哲一出门就看到两个小伙计架着一个衣衫邋遢的男人往外拖,一边拖还一边骂:“哪里来的要饭花子?病秧秧的还想讹人是怎么的?赶紧走赶紧走,这几天房钱就当是喂狗了。”
那男子被丢出门外,扑通一声跌落在地,却没发出半点儿声响,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章哲无意惹事,只潦草的扫了那人一眼,却不禁一怔。
他拦住伙计问:“怎么回事?”
小伙计看她衣冠楚楚,虽是风尘仆仆,却不像个没钱的,便道:“前几天客栈里来了个投宿的,看他一脸菜色,我家掌柜一时心软就把他收留了,哪成想他一住进来就是几天不出门,开始叫他他还能应,后来便装死一声不吭。房钱花完了,这不就……”
客栈老板也不是菩萨,开门迎客,自然是以赢利赚钱为主,章哲长年出门在外,这样的事见得多了,也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指摘客店老板是个黑心肠的恶毒人,是以对小伙计道:“他若只是病了,我替他出钱,请个郎中来便罢。多余的钱,便折合成房钱,可还够?”
小伙计一见有人肯当冤大头,替那病秧子出钱,当下立刻堆出笑来:“公子可真是好心肠。”接了钱便道:“小人一定替他请个好郎中。够了,够了。”
章哲不以为意,道:“我也不过是见着了不好不管,还要看他天命,若是无恙,是他福大命大,若是他不幸……那也怨不得旁人了。”只怕这银子花光了,若是这人病还不好,小伙计照样还能把他丢出门外去。
小伙计便热心的道:“公子可是要走吗?您去哪儿?马都给您喂好了,保客您能跑个千八百里都不在话下。”
章哲心里好笑,世人重利,谁有银子谁就是大爷,他也不觉得这小伙计庸俗,反倒觉得人生百态,这么直白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这样的人,他们的心思十分浅,善恶都在脸上,便是不喜欢,只要顺着他们的心思来,保管他们始终把真诚的笑和甜蜜的言语挂着表面。
他看着那病秧秧的男子走近,才唤住伙计,伸手往他脉上搭了一搭。那男子却在这时睁开了眼,问道:“公子可是要去姑苏么?”
章哲再度微怔,问道:“你要做什么?”
那男子挣脱了伙计,勉强站直身子,朝着章哲一拱手,道:“因为学生也要去姑苏。”
他这么笃定章哲是要去姑苏,章哲也不好隐瞒,只说去寻人,陈状师便厚着脸皮请求搭乘一路。
两人不免寒暄两句。
虽说并不相熟,但章哲是认得他的。
当初他到了京城,尽管章二老爷有本事把姜辛所做之事抹得一干二净,并把替姜辛写状纸的陈状师随便找了个由头打了一顿,想把他驱逐出京,但陈状师是落第的秀才,腹中颇有些墨水,只因家贫,始终无缘科举,这才一再耽误,在京中盘桓数年,也认得几个朋友,是以养好了伤,仍在京城替人写状子。
章哲见过他数面,还是得益于姜冽始终不肯弃寻找姜辛的一切蛛丝蚂迹,只是那时候他对姜辛的态度十分冷漠,看见姜冽和陈状师有所争执,也没当回事,此刻听陈状师说起要去姑苏寻一位苦主,并且听他形容,十有八,九都和姜辛相似,他这才留了意,细问之下,才知道当日姜辛来京里就是托了陈状师写的状子。
震惊自不必言说,章哲心里说不出的懊悔,如果他当初没那么偏激就好了,说不定早就找到了姜辛。现在说“如果”自然没什么意义,他便自曝自份。
陈状师惊讶的打量他:“原来你早没事了?”惊讶中也有几分遗憾:“尊夫人现下如何?当日府尹成大人要开堂,学生遍寻京城,都没寻到尊夫人,还一直担心她遭遇不测……”
章哲摇头:“我与内子不幸走散,半年来,始终没她的消息,敢问陈先生又是为何要去姑苏?”
陈状师表达了对章哲的同情,对姜辛当初的勇气十分赞赏,最后才叹口气道:“我替人写状子也有些年头了,撤状、反悔的人也不知凡几,尊夫人无故失踪踪,我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