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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哲始终没消息,他停妻再娶的案子却到了不得不结的地步,章老太爷再三托人扣着压着拖着,想让姜辛主动撤诉,却没什么大效用,原因无他,是撞到了三皇子手上。
三皇子最近着实办了几件大事,中州大水,他亲自去治理,又是赈灾,又是安抚百姓,沿途还肃清了几个贪腐的朝臣,手段严厉,效果显著,接连得到陛下的封赏,风头无两,远远盖过了因为失误而被罚在府中闭门思过的太子。
林氏与章氏的婚约无效,三皇子勒令林氏带嫁妆大归。
章二老爷和章二太太对此是毫无办法。
章老太爷将章二老爷召过去,兜头就是一个耳光:“我是怎么吩咐你的?这么些日子,六郎人到底在哪儿?”
章二老爷不敢捂脸,只能低头认错:“儿子无能。”
他实是不知六郎去了哪儿。原以为把姜氏把持在手,六郎早晚会愿者上钩,可他就能神龙见首不见尾,都两个月了,愣是不知所踪。
不只他这么想,连章老太爷都开始怀疑,也许当初应该下大力气把关注放到三皇子身边的,六郎不在别处,定然和他在一起。偏偏他太过轻信自己的判断,以为六郎会念着骨肉亲情,不会把一家人都拽上断头台。
竟是都想错了。
章二老爷也想到了此节,现下谁也不敢断定太子与三皇子究竟谁输谁赢。若是太子赢了,章家顶多是牺牲六郎小夫妻两个,可若是三皇子赢了,章家怕是除了六郎小夫妻,一个也逃不掉。
现下该怎么办?
章老太爷脸色灰白,哼了一声道:“自古以来,脚踩两只船就没什么好结果。”
自古太子想要安生继位的还没有几个呢?
章二老爷腹诽,却不敢反驳。
章老太爷叹息着道:“我离开燕城也有几十年了,也该落叶归根了。”
这是要告老还乡的意思么?老太爷虽是太子太傅,与太子私交不错,可到底没为太子冲锋陷阵,他若激流勇退,也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好办法。
只是……若三皇子落败,章老太爷此举无移是得罪了太子。
章老太爷道:“这事你不必管,等六郎回来,叫他务必过来见我。”
三日后,朝堂大朝会上,章老太爷当众晕倒,陛下急召太医,替章老太爷行了金针,他虽醒转,却口中流涎,半边身子不能动。太医说这是中风,若好生将养,不动情绪,或许还能撑个几年,否则就得提早准备后事了。
陛下虽然不舍,还是应允了章老太爷辞官归乡的请求,三皇子恰在此时提出,此次中州治水,有一个人功不可没,理当lùn_gōng行赏。
等到小公公呈上来一幅丈二,长达十几丈的全周朝堪舆图,各州各县,甚至山川河流都绘得清晰详细的时候,不只朝臣震惊,连陛下都直拍掌称赞。
待到问及此人是谁,三皇子直言道:“儿臣偶得一位好友,燕城人氏,姓章名哲,字之问,他自幼喜好山水,立志要绘一副当朝堪舆图,从弱冠之年,至今已历近十五年,足迹踏遍万水千山,方有此成……”
陛下听说章哲乃是章老太爷的孙子,更是龙颜大悦,连说“虎父无犬子”,抬手就是赏,大有加官进爵不在话下的意思。
三皇子却道:“之问兄来前便已经说过,他无才无德,不敢得父皇赏赐,唯愿以功抵罪,还请父皇开恩。”
竟是愿意拿终身前程,换个一己平安。
陛下不免要问:“何罪之有?”听说他便是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停妻再娶”的当事人,连皇上都乐了:“朕还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责呢。这是天意弄人,原也怪不得他,这样吧,朕替他做主,一夫两妻,不分嫡庶。”
有皇上开金口,这算是无上的恩宠了,三皇子脸色却不是很好看,紧抿着唇角,却始终执拗的没有替章哲谢主隆恩。他总不能说,这案子已经结了,林氏都被送回林家了。
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上首坐着的,不只是他的父亲,还是不可一世的皇帝,他可以轻轻松松便颠覆自己努力许久才做下的成绩,如果他不承认,自己就是蝼蚁不如的人物,随时可以因各种罪责而被关在府里“闭门思过,躬身以省”。
牺牲一个章哲固然算不得什么,可父皇会有无数种手段,让他不得不牺牲更多的臂膀。
三皇子自嘲的笑笑,跪下道:“儿臣替章之问谢父皇成全。”
三皇子府,周文珏脸色阴沉,章哲却只是笑笑道:“王爷不必为此事挂怀,原本臣也没指望能短时间内就快刀斩乱麻。”
周文珏见他识时务,这才神色稍霁,道:“倒是因本王拖累了你。”
父皇的心思他明白,想用他是真的,可不想让他风头太劲也是真的,太子千般不好,那是他百般宠爱的嫡子,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倾注了他无数的心血和精力,打压他也不为着是要斩草除根,不过是想要鞭策激励,借此打磨淬炼他罢了。
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盖过太子的风头,让他自己承认眼光失准,选了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做继承人?
自己算什么?不过是父皇手里的一把快刀,好用是首当其冲的,可他时刻提防着自己会反噬于他。
章老太爷是太子太傅,有他广阔、雄厚的人脉给太子做支撑,将来太子登基,广开新政,凡事都能事半功倍,所以故意挑拨离间他和章哲之间的感情,就是防着他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