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古琴,上古神器之一,同箜灵古琴同为古琴之首,皆有蛊惑人心之用,仙音渺渺,让人沉醉忘返。
白轻染刚刚才睡下,却被这琴音所惊醒,她对音律虽然算不得十分精通,不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好听的声音,她撩了车帘,循着琴声而去,那琴声仿佛有魔力一般,像是一条纽带般替她引路。
而旁人睡得正舒服,好似根本就听不到这琴音一般,白轻染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又要去什么地方,在那山峦之巅,盘膝坐了一人,月亮的光华洒落在了他的身上。
视线模模糊糊,她看得并不真切,越朝着那人走去心就跳的越快,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至少在从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是谁,为何有种熟悉之感。
随着距离的缩短,她渐渐看清楚了那男人的全貌,曾经在梦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男人,似一块白玉,全身上下无一点瑕疵,整个人同墨执截然相反。
他若黑夜,他便是光明,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十指纤长,风度翩翩,风吹起了他的白袍,在那山崖之上,他缥缈如仙。
“你是谁?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白轻染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让她的心如此疼痛,那种疼并不是被皮外伤所带来的,如果是烙印在了骨髓深处一般,疼不能自已。
手捂着胸口的地方,眼睛之中有些涩然,她想哭,莫名其妙想哭,这是为何?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琴音渺渺,仙人之姿,月光洒落,如梦似幻。
男子未曾言语,而她只得站立,琴声之外,脑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曾经何时,水流之畔,水面波光粼粼,一个小脑袋听见琴声,衔着一条鱼钻出了小脑袋认真的听着琴音,身体不知道何时已经爬到了河堤之上,等到一曲演奏完毕,小黑团子身上的绒毛也已经晒干了。
口中还衔着那条鱼,鱼儿已经快要干涸死了,无力的呼吸着最后的空气,白衣男人看到身旁突然多出来的一直小东西,一双大大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
“喜欢听琴声?”他问,声音磁性中又带着一丝温柔。
小黑团子连忙点点头,她虽在人间也曾经听过琴声,却远远不及面前这男人所弹奏的,男人看到她傻乎乎的样子,从她身上探不出来一点气息,若是凡间之物怎会到这天河来抓鱼?
她的身上没有一点仙气,就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真是个小傻瓜,小黑团子将口中的鱼放到了他的手边,似乎想要招待他,他给她弹琴,她用鱼作为报酬。
人间都是这样的,这叫一物换一物,男人轻笑了一声,他的笑容就像阳光般温暖,让她一时间迷了眼都忘记了移开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名字?有人叫她毛团子,有人叫她毛球,有人叫她小黑球,小煤球,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的名字,好紧张呢,美男问她名字呢。
目光扫到旁边洒落在地的一本书,似乎是之前他看完了放在这里,却被风吹起了一页,那密密麻麻的字迹之中,幸好从前有人教过她识字,可是她叫什么好呢?
“嗯?”男人又问了问。
“嗷嗷。”北冥,刚好她看到了一页,北冥有鱼,她最爱吃鱼了,那就叫北冥吧。
“原来是北溟,北溟你来自哪里?”他问道。
小黑团子眨了眨眼,指了指旁边的天河,那本来垂死挣扎的鱼见她松了口,这天河的鱼本就不属于凡间之物,想要一跃跃到水里,在岸上猛跳起来,恰好跳到了白衣男人的怀中。
男人干净圣洁,不染纤尘,怎能受如此鱼腥之气,她便一跃而上,跳到了他的怀中,替他捉鱼,这一时间,一鱼一毛团子在他洁白的衣衫之上闹得不可开交,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开怀。
那样的笑容同面前的男人相重合,白轻染从脑中的回忆中醒来,男人一曲奏罢,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仍旧笑意如初。
“喜欢听琴声?”一如初见时所问的那般。
白轻染像是木头人一般站在了原地,呆呆的,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声音涩然,她张了张唇,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喜欢还是不喜欢,嗯?”他已经站起身来,月光洒落在他的白衣之上,晕染出了一层淡淡的银光,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升离开一般。
仅仅只是一眼,她便觉得他高贵如天上皓月,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存在,脸上逐渐恢复了平静,“公子琴声,空灵艾绝,琴声蕴含山间壮阔,海中波澜,说明公子乃是胸怀宽广之人,琴音上乘,是我从未听过的,不过若要问喜欢不喜欢,我只能回答公子,不喜欢。”
白衣男人嘴角微笑僵住,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是啊,已过千年,她虽是她,却也不是她,经历过了人间的浮沉,看过多少悲欢离合,她的心境远不是当年那个无知无畏的小团子了。
看人看事自然也就有了另外一种想法,原先只觉得入耳的声音好听,现在的她却能够听出琴声之中的意思,他只是怔了一下却又重新开口:“不喜欢这样的琴声,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白轻染看了看周围,随便从旁边摘了一片叶子,然后放在唇中吹了起来,这是她从前沐浴的时候,墨执给她吹过的曲子,她也能够完整的吹出曲子来,那是一支乡间小曲,不知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