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英明,只是……”清辰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觑着他的脸色问:“既然有了法子,那皇上是不是也可以将纪大人放出来了?纪大人老成谋国,并非迂腐之人,若知道皇上有了两全之策,必会全力支持,皇上自己也说正在用人之际,青年臣子虽然干劲十足,可经验也是十分重要的,若有开明的老臣指点着,事情就能做的更加尽善尽美不是吗?”
皇帝这会子心情好,加之她说的有道理,自然无不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如今你的话,朕如何还能不听?”
见她浅浅一笑,面上虽无多大起伏,可却掩饰不住眼里欣喜的光彩,皇帝知道她是松了口气,此事压在她心上,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看到埋在底下的折子里,露出信封的一角,皇帝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抽出那封信说:“锦心给你的信,夹在奏折里一起送来的,朕看过了,也无什么大事,去年他们添了个男孩,算来已经满周岁了。这丫头知道你回来,惦念的很,恨不得插翅膀飞回来看你。”
清辰边看信边欣喜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只是臣妾当时不在宫里,连贺礼都没有送,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萧珺倚在身后的杏黄色万字无边金线芙蓉软枕上,悠闲的品着茶说:“朕替你送了,朕知道你对那丫头好,得知她诞下一个男孩,也替她高兴,所以连你的那份贺礼一起送了。”
“还是皇上想的周全,臣妾谢皇上了。这丫头倒是个有福的,苏越又是个将才,说不定将来还能得个诰命夫人的封赏呢。”锦心信里也无要事,只是说思念她和锦秀,其他的便是一些家长里短,嘱咐她要多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皇帝淡淡应道:“朕一年前将苏越调去西南边戍边,他在那边屡立战功,倒也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如今朕仍将他调回西北,在宁老将军手下做个副将,也是希望他能替朕时刻注意着边关的风吹草动,有什么问题,能及时向朕禀报。边关贸易城是朕和你的心血,如今那边日渐繁华,且两国已经有不少人开始通婚论嫁,民居越来越多,若能这样和平共处下去,朕每年光打仗省下来的银子,就是一笔可观的数目,可以做很多事呢。”
“皇上说的是,所以边关贸易城绝对不能乱,它不仅仅是一座城池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关系到两国的和平,这样的安稳得来不易,所以皇上宁可适当的给宁妃些恩宠,也绝对不能逼反了宁老将军。西北的兵马,虽然他是统帅,可也并非所有将领都听从他的号令,所以皇上也无需太过担忧。”
当初为了对付太后一族的势力,皇上才让宁家和沈家的人入驻西北统军,可没想到宁老将军居然为了家族利益,将西北的军权死死握在自己手里,他所倚仗的不只是手里有多少兵马,更是因为看准了皇上的死穴,边关贸易城绝不能乱。
西北一旦动乱,那就不仅仅是内乱,还会引起两国战争,这才是皇上投鼠忌器的原因。
萧珺冷笑道:“当初朕确实想给宁妃一个贵妃之位的,不单单是因着宁家有军功,也是看在这些年她操持后宫辛劳不易的份上,可是她却生生错过了那个机会,虽说其中不乏皇后暗中阻挠的缘故,可如今朕也确实不想给了,朕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要挟!”
清辰知道,宁老将军是拿住了皇上的七寸,却也犯了皇上的底线,因此劝道:“皇上无需动怒,既然不能明着收回宁老将军手里的帅印,那皇上也可以暗中多培养些青年将士,让他们立军功受封赏,逐步掌握西北大军各个分支的实权,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于丝毫没有防备。不过这是个时间问题,该忍的皇上还是得先忍着他些。”
萧珺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商量道:“朕知道,所以若宁妃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朕也必须暂时宽纵着她,朕这里没什么,只是怕委屈了你。”
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她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便很识大体的应道:“臣妾知道厉害轻重,皇上放心就是。只要皇上能忍的,那臣妾也能忍的。”
“朕知道你有心胸,有见识,必能体谅朕的不得已。”皇帝稍微调整了下坐姿,让她躺的更舒服些,柔声道:“这些天,你要操持皇后的葬礼,心里又琢磨着纪大人的事,必定也累坏了吧?就在朕怀里小睡一会吧,等到了行宫,朕自会叫醒你。”
“多谢皇上。”人大概就是这样,没了心事撑着,疲惫也就接踵而来,清辰靠在他怀里,不大会便沉沉睡去。
她这一觉睡到傍晚,醒来的时候,帝辇刚刚进宫,皇帝自是先去了御书房,嫔妃们则跪安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栖凤宫早已打扫妥当,当初皇帝因着她喜欢荷风殿,便依样在水中小洲上为她建造了栖凤宫,这可谓是整座行宫最凉爽的所在了
这儿房前屋后遍植高大的梧桐合欢,将整座宫殿遮蔽在浓浓的绿荫下,甚至宫里的青砖地缝里都长满了青苔。
殿内四面均有落地窗,夏日里打开窗户四面通风,习习凉风自湖上吹来,带着淡淡荷香让人倍觉凉爽,不仅无需用冰,且晚间还需要盖着夹棉丝被以防着凉。
清辰看着丫头们收拾东西,虽然忙乱,可她却知道眼前最要紧的是什么,因此吩咐云岚说:“这些东西今晚收拾不完,那就留着明天再整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皇后宫里不是有四个伺候的太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