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贵人脸色愈加的苍白起来,竟有些坐立不安,暗自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想了半天才说:“绾充容是个重情义的人,对别人一分恩十分报,想来她也是念着昔日嫔妾对她的照拂之情才会……帮扶嫔妾……”
“是吗,端的是姐妹情深啊。”皇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望着她,可顾蔓芩却更觉难受,只觉得那笑容里有丝丝寒意透出,若冬日里晴好天气的风,看着阳光明媚,实则寒气凛冽侵人。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手心里的冷汗将帕子都浸的潮乎乎的,她委实不明白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绾充容才帮皇后化解了一场大难,皇后不记她的好也就算了,难道还想算计她不成?
皇后早看出了她的不安,微微叹息道:“你就是心眼太实,若你能有绾充容十分之一的聪明,也能为本宫分担些烦心事。你也不想想,她若真当你是姐妹,就会想办法让你分得些皇恩雨露,而不是只分东西不分恩**!”
芩贵人的头垂得更低了,已经是谦卑至此,还要遭人伤口上撒盐,心里愈加难过,渐渐地居然滋生出一种从来都不敢有的恨意,“嫔妾愚钝,不能为娘娘出谋划策,是个无用之人。绾充容聪慧,可是姝妃却容不下她,若是娘娘能庇佑她些,她一定会为娘娘效力的。”
皇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她,轻摇了摇头道:“她再好,终究不及你与本宫的情分,你就是不懂本宫的苦心,若皇上加封的人是你,本宫会更高兴。”
顾蔓芩心里暗自冷笑,皇后这一派有秦贵嫔,林婉仪和桑婉容为她出谋划策,她算什么?不过是枚可有可无的小卒子罢了,皇后何曾真正在意过她的死活?若不是她与绾充容的那点交情,皇后觉得还有利用价值,怕是早就任她自生自灭了,她也不是不知道皇后在挑拨离间,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受。
“嫔妾纵然也想,可……皇上那里,嫔妾也是有心无力……”一些事的主动权并不掌握在她手里,纵然她想争,可皇上不肯翻她的牌子,她能怎样呢?
皇后伸手让喆月挽了袖子,自小宫女端着的金盆里净手,晚膳已经摆好,顾常在忙起身帮忙伺候着,皇后接过那叠的方方正正的棉帕边擦手边对她说:“多跟李美人学学吧,那也是个有心机的,不然能搬到摇华轩去?”
顾蔓芩忙应着,听喆月笑道:“那李美人怎么也不嫌摇华轩晦气?”
“晦气?”皇后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再晦气的地方,也得分人住!是福是祸全靠自己的本事,哪是住在什么地方决定的?”
芩贵人一直伺候皇后用完晚膳才从承坤宫出来,路上见四周无人,采萍才小心的问:“贵人,奴婢怎么觉得皇后话中有话呢?难不成皇后是想让贵人去害绾充容?”
顾蔓芩也隐约觉得皇后似有此意,可就算如此,她能拒绝吗?这宫里谁不知道她是皇后的人,一旦没了皇后做依靠,她就真的活的连个婢女都不如了。可纵然她再不能自主,如今让她对清辰下手,她也委实做不出来,只好叹息一声道:“我一向愚钝,皇后的话我并没有听懂。”
采萍也是个机灵的丫头,闻言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