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妃也接着皇上的话尖刻道:“可不是呢,容贵嫔妹妹忙里忙外的辛苦了整整一宿,怎能还未领功劳就悄无声息的走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你知情不报,将一个孕妇留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冷宫里,辛充容也不见得会有这一劫,妹妹你说是吗?”
喉头哽咽了一下,清辰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沉下一口气,极力的保持情绪平稳了,才轻声道:“皇上,臣妾纵然福薄与龙脉无继,可也暂时并没有这种想法。臣妾的意思是,皇上可否将二皇子先送去瑶淑仪那里养着?瑶淑仪性情平和极有耐心,想必一定能照顾好二皇子。”
俪妃显然是不赞同的,“皇上,臣妾听说瑶淑仪有心疾,不能过度劳累,怕不是合适的人选。”
萧珺却点头道:“瑶淑仪的心疾,只是不适合诞育皇嗣而已,只要不受大的刺激,也并无什么大碍,将玧儿给她照顾,也还是个不错的人选,如此也好,等辛充容醒了,就告诉她孩子暂时抱到瑶淑仪那里去了,等她身子好些,自然可以过去探望。”
清辰不去看俪妃那薄怒含恨的面容,只随着萧珺的话说:“皇上说的是,瑶淑仪待人宽和温柔,一定会好好照顾二皇子,如此辛充容也可以安心静养了。”
“朕问你,瞒着朕留辛充容在冷宫里养胎,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辛充容自己的主意?”萧珺的声音平淡的很,听不出是否含怒,神情与声音一样淡漠。
清辰福了福身,恭敬回道:“臣妾无意间得知辛充容有孕,也曾询问过她自己的意思,辛充容说冷宫虽辛苦些,可日子过得还算平静,想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臣妾本打算这两天就将此事告诉皇上的,可谁知还没来得及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朕。”皇上的声音变的有些冷硬起来,清辰心下微沉垂首不语,不管如何她问心无愧,做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是要为自己谋利,皇上真要因此发落她,她也无话可说。君恩淡薄,端的是辩无可辩。
萧珺背过身去,习惯性的用食指轻轻扣着桌角,良久才道:“容贵嫔私做主张,知情不报,致使辛充容久居冷宫差点祸及皇嗣,着降为昭仪,禁足一月自省,期间不许任何人探望,亦不许踏出端阳宫半步。”
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比她预料的结果也好很多,可还是不能掩饰心底的失望与落寞,这一宿经历了那样血腥的场面,情绪几度起落,如今心里是什么滋味早已经麻木了,贵人是她,贵嫔也是她,如今降为昭仪,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恩宠的嫔妃,位分再高又如何?何况那些根本就不是她在意的。
木然福了福身,语气里除了深深的哀凉已经没有别的情绪了,就算是贬谪也是要谢恩的,她带着深深的疲惫之意道:“臣妾领罚谢恩。”
俪妃却没有因此觉得解恨,吟玉是自己的心腹,也是最懂她心思的人,人又机灵有心机,许多时候出谋划策的事都要倚仗她同她商量,发落了她等于断掉了自己一条臂膀,此刻就算将容贵嫔降为常在也难消心头之恨。
见清辰神情木然形容失意,明知她此刻一定心如油煎,俪妃却还是冷冷嘲笑道:“容昭仪妹妹真是运气好,也难怪你会如此拼命的救治辛充容,想必也是清楚的很,倘若辛充容有什么好歹,你也脱不了干系,如今辛充容无事,你也侥幸脱罪,皇上小小惩罚你一下,就当给个儆戒吧。”
皇上的圣旨才出口,俪妃就已经改了称呼,连降两级在她看来却只是个小小的儆戒,可见她有多么的痛恨自己。清辰无声苦笑,“多谢娘娘教诲,臣妾问心无愧,安心领罚,臣妾告退。”
她累了,身心俱疲,浑身疲软到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说。
“等等,朕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珺转身,声音依然清冷的如这晨辉里瓦上的冰霜,“朕不是赏罚不明之人,适才朕也问过妙菱辛充容为何会摔倒,她说是辛充容骤然被噩梦惊醒,恍惚的要下床找东西,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倒在地,此事怪不得他人,容昭仪听旨。”
清辰不知他还有何话要说,只好顺从的跪了下去,兴许是真的累到难以支撑,这一跪竟有些颓然之意,萧珺不禁挑眉,语气里却似乎有了些暖意,“容昭仪心慈仁善,不计恩宠悉心照料有孕的辛充容,朕心甚慰;此次更是及时救治,险险保住了辛充容和二皇子的性命,此乃大功一件,着封为妃,赐字‘宸’,待禁足期满之后再行册封礼。”
清辰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锦心已经两眼放光喜上眉梢的望过来,喜极而泣的提醒道:“娘娘要封妃了,要封妃了……快些谢恩啊。”
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清辰抬眸去看萧珺,见他面上依然没什么起伏,只是淡淡吩咐道:“朕要去上早朝了,辛充容需要静养,暂时由顾太医和李太医一同照顾,务必要用心伺候,二皇子就先送去瑶淑仪宫里养着,冷宫阴气重,不适合女子久待,其他人无事也都回去吧。”
萧珺见别无他事,便带着福泉往外走去,经过清辰身边,俯身耳语责备道:“你向来主意大,这样的事也敢瞒着朕,你就不想想,倘若辛充容真有什么闪失,你会是个什么罪过?若有人说你蓄意谋害皇嗣你当如何,朕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他已经起身拂袖而去,想必皇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