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忖着点了点头,然后诡然轻声道:“不可以告诉皇后,那就告诉宁妃好了,想来她总有办法让皇后疑心了秦婉容。”
清辰会心一笑,“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如今惟一能与皇后的势力相抗衡的就是宁妃,这个消息无疑对她是大有用处的,我们只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便是了。太后不是看重秦婉容吗,既然她容不下我的孩子,那么我也只有釜底抽薪了。”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嬉笑,紧接着有人“哎吆”一声,“我眼睛里进东西了,你快帮我吹吹。”
然后又听另一人说:“你别眨眼睛,往下蹲一点我才好看的清楚。”
清辰转过那片花圃,就见前面薛常在正一脸关切的望着秦婉容问:“可觉得好些了?”
秦婉容揉着眼睛说:“嗯,好些了,刚才不知被风吹进了什么,硌得我眼珠子疼。”
说谁就碰到了谁,清辰先是有些意外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且还如此亲密,当下略一寻思也便明白了。不错,薛常在如今是对谁都没有利用价值,可就算皇上再不待见她,她也需要找个人靠着谋生,皇后不会用无用之人,宁妃也不会在一个被皇上厌弃的人身上花功夫,所以她只有来投靠秦婉容。纵然以后无宠,却也是要想办法活下去的。
而秦婉容自打入宫便被人视为皇后一党,宁妃这边的人自然无人愿意与她结交,事实上是,皇后对她也只是面子上的事罢了,所以除了靠着太后,她其实一直孤立无援,薛常在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来与她为谋。
对秦婉容来说,多个人帮衬着,而且这个人又不与自己争宠也不错,而对薛常在而言,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如此两人便一拍即合。
薛常在转头看见清辰迎面走来,忙紧走两步向前福身道:“嫔妾给宸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清辰淡淡道:“薛常在不必多礼。”
那边的秦婉容看见她过来,冷冷一笑,膝盖僵硬的浅浅福身,高抬下巴挑衅般道:“嫔妾给宸妃娘娘请安了,适才嫔妾的眼睛里进了东西,没有看见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清辰懒得跟她斗嘴,神情淡漠的点头道:“迷了眼睛,犯错不过是一时的,若是迷了心,那可就要越走越远了。就算秦婉容眼里没有本宫也没什么,本宫从来不与人计较这些小事。”
秦婉容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凌厉的不服之意,转头望向御花园的山水草木,哂笑道:“嫔妾哪敢不把宸妃娘娘放在眼里,嫔妾眼里容得下春光万里,也容得下后宫姐妹花团锦簇,可是却惟独容不下一粒沙子。”
这样浅显的话,清辰如何听不明白,遂也冷笑道:“本宫明白了,原来本宫一直是秦婉容眼里的一粒沙,也许本宫还是许多人眼里的那粒沙,不过硌疼了别人,总比自己流泪的好。”
秦婉容利落的反问道:“可是沙子能在人眼里呆多久呢,迟早还不是要被清除掉吗?”
清辰莞尔,“也许还未被清除就硌瞎了眼呢,有些事情可不那么好说。”
秦婉容气结,薛常在见两人又要争吵起来了,忙过来打圆场,“娘娘,时候不早了,嫔妾和秦婉容还要去探望太后,就不和娘娘多聊了,嫔妾等告退。”
说着也不由分说,硬硬的拉着秦婉容便走了,秦婉容临走还不服气的重重哼了一声。
云岚见她们两人走远了,不屑轻哂道:“这样的锋芒毕露,到最后吃亏的定是她自己。”
清辰信步在花圃间的小路上慢慢走着,丝毫也不介意秦婉容的无礼,“何必理她,若论骄矜,她也不是头一个,我们只管韬光养晦,慢慢看着就是了。”
云岚无意间瞥见不远处杜浱提着药箱,又匆忙往桑贵容宫里的方向赶去,十分不解的说:“若说俪妃的胎象不稳也就罢了,可这桑贵容三天两头的宣御医却又是为何?若真有什么不好,怎么也没听宫里有人提起?”
清辰望着杜浱的背影略有些无奈的说:“也许是第一胎,难免有些紧张,略有不适就想赶紧宣太医看看,桑贵容如此小心也不是没有原因,毕竟在这宫里想要诞下个孩子太难了。”
启祥宫内,杜浱凝神把完脉,看了一眼桑贵容的脸色说:“小主,您最近是不是觉得腹中越来越凉了?”
桑贵容不安的问:“正是呢,前些日子我似乎还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声,可最近好像都感觉不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岔子吗?”
杜浱收起脉枕,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小主的这一胎是有问题,是去是留还得您自己拿主意。”
桑贵容大惊失色,忽的从暖炕上站起身来,颤声问:“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是去是留,这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以后全指望着他了,就算是拼了命我也得把他平安生下来,怎么能说去?你到底什么意思?”
杜浱大概早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稍微后退了一步垂首低声道:“小主的脉象微臣之前还不那么确定,所以一直嘱咐小主好好养胎,可是现在脉象已经很明显了,小主肚子里的孩子八成已经……没有呼吸了……”
“没,没有呼吸了?”桑贵容的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如雪,大概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如丢了魂般怔怔的出了会神,然后突然跑过去抓着杜浱的衣衫,歇斯底里的嘶吼着问:“说,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