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靠在车窗边,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叹道:“娘娘说的没错,就算皇上真的下令杀了吟玉,也不见的就是好事,与其让俪妃不甘心去谋害苏越,奴婢宁可先退一步再做打算。”
清辰欣慰道:“你能这样想,就是最好不过的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不能左右的事情太多,也只能是沉下心来与命运周旋罢了。”
锦心点头道:“奴婢明白了,娘娘总是比奴婢看的开想的多,奴婢自愧不如。”
清辰深深的叹了口气,带着些无奈望向窗外,“我不是比你看的开,而是我必须看的开,不然又能如何呢?当你无法改变现实的时候,就必须得改变自己,与其看不开走窄了躲在角落里痛苦哀伤,不如耐着性子踩着那些苦痛走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萧珺带着顾云枫从太后宫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太后梦魇受了不小的惊吓,甚至满嘴的胡话,可那说的都是什么?她究竟做了多少亏心的事,不然怎么可能迷迷糊糊中,说出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先帝的嫔妃,不得善终的那么多人,为何偏偏都跑到太后的梦里来,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什么?
路走了一半,便有小太监来飞报,说是宸妃的车辇已经出了内宫了。
萧珺眉心跳了几下,显然是愈加生气了,对着顾云枫怒道:“朕说过要送她一程,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吗?一刻也等不得?”
清辰的心思顾云枫多少能明白些,轻声回道:“皇上,娘娘最不喜欢别离,您去送她,只会让她更加伤心,这世上最伤心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纵然皇上放娘娘出宫是好意,可是对她来说,此刻的心情未必就真的有多么开心。”
“她不等朕也就罢了,至少该等一等你吧?”萧珺转过身去吩咐道:“给朕备马。”
顾云枫忙阻止道:“皇上,不可,您身边没带侍卫,连扶风也不在,这样出宫去追娘娘不妥。”
“她不愿意见朕,朕也不会为难她,就在城楼上远远望她一眼吧。”
顾云枫随着皇上快马加鞭去追,远远的眼睁睁看着清辰的车辇出了宫门。
皇帝将手里的鞭子丢给福泉,下了马急急往城楼上而去,顾云枫出了皇宫回头见皇上正在城楼上远望着她们,有些于心不忍,禁不住隔着窗子提醒道:“娘娘,皇上在城楼上呢。”
清辰浑身一颤,猛的转过身去,手里抓着车帘,却又不知怎的,犹豫着不肯掀开。只觉得他这又是何必,徒给两人添离别之苦罢了。怔怔的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终于还是缓缓坐回身来。她不能原谅太后杀了她的孩子,就算是为了皇上,她也做不到。
在她最伤心的时候,皇上也没有来安抚过她,只是因着他看出她心里有恨。可他该知道她这恨意并不是冲着他来的。既然如此,又为何如此冷待她,只是为了表示他保护太后的决心吗?那送这一场的意义又在哪里?为了让她感恩戴德?笑话!
顾云枫走在车辇旁,半晌没听见里面的动静,回头又望了城楼上的皇帝一眼,不禁深深叹息道:“你只知道自己心里苦,却不知道皇上心里也苦,你究竟要他怎样呢?”
“云枫,你这话我听不懂,我何时要他怎样过?难道我难过,也是对天子的不敬吗?”
清辰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更多的是不满和恨意,“我的孩子没了,谁会比我更心痛?就算是皇上,他能体会到我的切肤之痛吗?如果不能,我又如何去体谅他,为何要去体谅他?我保不住我的孩子,已经愧悔不已,却连最起码的公道也讨不回来,作为母亲,我委实对不起他,可他的父皇,也不过是给了他一场盛大的法事而已,太后依然是太后,皇上依然是皇上,只有我夜半梦醒的时候,再也抚摸不到我的孩子,孤灯凉衾的夜里,那种噬骨的痛和恨,又有谁能体会?”
锦心在她说话的时候,想着这些日子她的处境,忍不住鼻子一酸,转头垂泪。
顾云枫又叹道:“可太后毕竟是皇上的母亲,就算她一时糊涂做错了什么,难道还要皇上为你和孩子去冲撞太后吗?这像什么话。”
“所以我便连难过的资格也没有是吗?”清辰的声音冷冷的,怨愤不已,“所以我不接受太后给的贵妃之位,便是忤逆不孝,是不懂事,不识抬举,不体谅皇上。用一个贵妃之位,换我孩子的一条命,我是不是该知足了?是不是该穿着礼服,盛装欢颜到太后宫里磕头谢恩,感谢她的馈赠!”
顾云枫劝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说你不肯体谅谁,忤逆谁,皇上也不过是想弥补而已。”
“我不需要他的弥补,事到如今,怎样都换不回我孩子的性命,我要这弥补有何用?”顾云枫听她情绪这么激动,知道再多说下去,此刻她也听不进去,便只得算了。
萧珺站在城楼上,看她的车马越行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还在望着那个方向出神。
福泉在旁边轻声提醒道:“皇上,宸妃娘娘的车辇已经走远了,楼上风大,当心着凉,皇上该回去了。”
萧珺默然不语,紧抿的唇色有点泛青,眼里蕴着深深的痛苦,半晌才问:“福泉,你说宸妃还会回来吗?”
福泉忙道:“哎吆,皇上这是说哪里话,宸妃娘娘怎么会不回来呢?这天子嫔妃身体不适,鲜少有出宫调养的,等娘娘身体好些了,自然是得回来的,不然她能去哪呢?”
皇帝没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