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个人以灵体状态出现是很危险的，因为灵体没有任何保护，极容易受伤，万一卫蕴坤有什么恶念，他根本措手不及应对。
换句话说，他敢这样出现，就代表着绝对的信任。
我不知道他是基于什么才给出这样的信任，但我不行，暗暗捏起一个起手式，随时准备出手。
卫蕴坤却沉默了，过了好久我才听到她说，“……你出去，小姑娘留下。”
什么？让霍泽出去？让我留下？
我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她肯定不安什么好心，把小师傅支走，就能在我身上动歪脑筋。
“不行。”霍泽当即道。
“怎么？怕我对你的小情人动手？放心，我可以对三清起誓，绝不动她，若有违背，神魂俱灭。”卫蕴坤的口气带着淡淡的嘲讽，让我听得浑身不舒服，脑袋一热，脱口而出，“留下就留下，我还怕你不成？”
“呵……话说出来，也不怕闪了舌头。”她不屑道。
我或许可以容忍任何人的轻视，但对着她，不知怎么的，我所有的耐性全都一扫而空，强压着火气，回头对霍泽道，“小师傅，你先出去。”
这一刻的我绝对是不理智的，霍泽动了动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说，想了想，闭上眼掐了个诀，朝卫蕴坤打去。
顿时，一团黄色光晕将她笼罩在里面。
“这是禁咒诀，我知道拦不住你，不过你动术法我就会知道，后果……你心里有数。”他冷冷地道。
卫蕴坤漠然，冷笑了声，霍泽最后看了我一眼，一闪身，凭空消失了，我回头，一阵风声掠过，屋子门也被关上。
多亏了霍泽的禁咒诀，房间里才不至于太黑，我得以定睛到她身上。到这时候，我才感觉到了一丝心慌，暗暗懊悔起刚才的冲动来。
“呵，他对你还真是不同，真想不到，他的口味这么奇怪。”卫蕴坤轻声道。
她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怅惘，我戒备地看着她，可她却好像丝毫没有反抗咒诀的意思，缓缓直起腰，慢慢扯掉身上的黑布。
她的身体慢慢地露出来，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拽住离我最近的那块从屋顶垂下的布幔，勉强当做一个依托。
如果没点什么东西支撑，我真怕我会倒下去。
她是背对着我的，黄色的光晕中，红裙依然是身艳丽的红裙，只是不知怎么的，背上鼓起了一大块，这不算什么，最让我恐慌的是，她原先的头发竟然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发亮的硬壳，头顶甚至还有两只跟触角一样的东西，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黑色。
“怎么，害怕了？”她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问，我咽了一下唾沫，不敢答话，因为我生怕我一说话，连声音都是发抖的。
而她的声音也不像是纯粹的人声，而是带了一点虫类的嘶鸣，让人毛骨悚然。
她低笑一声，缓缓转过头来，一瞬之间，我竟然有种想逃避的冲动。
我见过迦若和王魁儿那样的魂魄融合，半人半蛇，但总归两者泾渭分明，明确能看得出来，可卫蕴坤却不同，她有着清楚的人的身形和五官，只是却又各自都带上了几分蝎子的特性，比如皮肤变黑变硬，长出触角，原本的丹凤眼鼓出来，有点像两只小灯泡。
跟卫蕴坤呈现出的这种状态相比，迦若那种融合简直就是简单粗暴，简直就像把两种生物用剪刀剪开再缝合在一起，而卫蕴坤……我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她看起来，就像是一种更高等级的结合，水乳交融，彻底的融合。
看来，隋易的先祖，对迦若终究还是有所保留，又或者是这三百余年间，他的研究又有了突破。
“我这个样子，你不害怕？”见我一脸若有所思，她扬了一下眉，有些惊讶。
我摇摇头，毕竟不是第一次见，最初的震惊过后，我很快就定下神来。
“这脾气倒是像他，当年他也是这样，似乎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而我，就这样爱上了他，像疯了一样希望他的眼睛里能留下我的影子。”她的眼睛里浮现出很深的回忆的颜色。
我默然，当初他的那段峥嵘岁月，我只在海灯和隋易只言片语中听到过，那是我完全无法涉足，无法想像的时空。
“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只让你留下来，其实，这个理由很简单，我这个样子，不想被他看见，无论我做过什么，至少我都希望，在他记忆中，我永远是最美的样子。”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你年纪还小，或许不等我这种执念吧。”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罢了，闲话先放放，说正事。”她摇摇头，头顶那两根触角跟着晃动，我觉得有点恶心，不着痕迹地挪开眼睛。
“你应该记得早上那时，我被那个人喊走，说是融魂之阵还有许多要准备，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他向来是言听计从，没多想，也就跟他去了，可我没想到的是，他打晕了我……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成了这样。”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话中的颤抖，但我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她话中的恐慌。
“……不仅外貌变了，连灵魂也变了，竟然能感觉到方圆百里之内的鬼魂……”
她的话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只不知道是蝎子还是蛾子的玩意叫了一声，就招出了死在山上几百年的那些冤魂。
“当时我就疯了，质问他，他竟然告诉我，不过是预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