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萧澜话语,石矶虽然万分不愿,奈何自己的救命恩人已然开口,她也无可奈何,更何况,适才不管是太乙真人抑或是隐身九天云空之上的萧澜,两人展露的实力,都不是她可以窥测,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之前,她实在是不敢拿大,当下下应命,拿出乾坤圈跟混天绫,交付给哪吒。
萧澜不再多言,径直破开虚空离去,从头至尾,不曾显露半点身形。石矶也不多说什么,转身驾云,一时金光荡荡,彩雾绯绯,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太乙真人休憩片刻。面色渐渐转为安定,也是长吁一口气,适才那隐于九天云空之上的来人虽然不见露面,但一身法力高深,实是莫测难度,如今这般局面,已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结果。
看了一眼满面关切之色的哪吒,太乙真人微微叹气:“哪吒,你赶快回家去,四海龙君奏准玉帝,去那你父母了。”
哪吒一听此言,再也忍耐不住,眼中强自忍住的泪水流了下来,哽咽说道,“还请师傅慈悲。教授弟子如何度过此劫。子作灾殃,遗累父母。心中实在难安。”
太乙真人附耳交待了一遍,哪吒叩谢,施展五行遁术,往陈塘关去了。
见哪吒离去,太乙真人面色数变,只是看着天上的云气,脚下苍茫的大地,怔怔出神,不知想些什么。
哪吒来到陈塘关帅府前,早有家将报了进去,哪吒更不停留,一路跑进帅府,一路上人声扰攘,进了大厅,就见座上高坐的正是四海龙君,敖光,敖顺,敖明。敖吉,自己父母满脸惊恐,在下首坐着,李靖诺诺不敢高言。正向四海龙王解释说些什么。
见哪吒闯了进来,李靖忽然高声骂道,“好逆子,你妄自逞强,打死夜叉跟三太子。祸大无涯,累及双亲,真真畜生。”语气严厉,全然没有丝毫的温情在其中。
哪吒见李靖斥责,心中更是哀愤欲绝,厉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打死李艮,敖丙,我自偿命。岂能连累父母。”又转头向敖广说道,“我一身非轻,乃是灵珠子下世,奉的是玉虚符命。我今日割肉还父,剔骨还母,不累双亲,你意下如何?若然不肯,我自同你到灵霄宝殿,见了玉皇大天尊,我也有话说。”
敖广听闻对方乃是玉虚门下。先有几分气弱,但一想到自己儿子的惨死,复又刚硬起来,非要置哪吒于死地不可。然则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听了哪吒如此分说,便也同意,“也罢,你既如此,救你父母,也有孝名。”
事情既定。四海龙王也不与李靖夫妇为难,哪吒单手提剑,先斩断一条臂膀,而后自剖其腹,剜肠剔骨,散了三魂七魄,一命归阴。
哪吒原是灵珠子降世,魂魄为物,本就是借精血而生,此刻肉身精血散去,魂魄也无,只剩一点本源生命之力飘荡,随风而行,一路往乾元山来。
果然,太乙真人教授哪吒金身香火塑身之法,后李靖打破哪吒行宫,毁其功夫于一旦,可以说,父子二人反目成仇,再无丝毫亲情可言了。
哪吒接受半年香火,已然有些形声,一路飘荡,从翠屏山往乾元山荡去。忽见一道耀眼金光闪烁,一道修长的黑衣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哪吒向来横行惯了,当下便是忍不住的出声问道:“你是何人,缘何挡我去路,快快让开,小爷还有事赶着要做!”
“我的名字,叫做萧澜。”来人笑吟吟地看着哪吒,口中道:“你这小孩,真是不通事理,你的情况本座也知晓,你师傅教你的办法行不通,你再去找他又有何用!何况那太乙小道修为有限,纵然帮你重塑肉身,但你三魂七魄全无,日后若要再想有所进步。实在是痴人说梦,本座却能帮你明晓前生后世,觅得无上妙法再造身躯,你可要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选错了,以后想要再遇上可就难了!”
若是换做一个年纪稍大的,自然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会对自己安着什么好心。但哪吒毕竟才七岁,听得萧澜所说,自然对他所说的“无上妙法”甚为高兴欢喜,当即点头,让萧澜帮他重塑身躯。
萧澜微微一笑,抬手之间,体内孕育出一股澎湃法力,绽放出耀眼神光,似惊涛骇浪,起伏连绵。
哪吒惊异之间,只见萧澜掌中,一股浓郁的鸿蒙之力泉涌而出,于无穷造化之中,生出一生一死两股力量,环绕之间,对撞喷涌,看似刚猛,却又柔和之极,盘旋成太极图形,演化生死轮回奥妙。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死之间亦有大造化!
萧澜化开鸿蒙,转运阴阳之间,赫见一股庞然玄黄伟力贯穿哪吒真灵,霎时之间,哪吒原本清澈见底的眼神突然迷离深邃起来,全身上下也爆发出无量红光,如同长虹贯日,直冲九天,翻搅风云为之色变。
这红光正是先天灵珠的本源之力,如今被萧澜以鸿蒙之力与玄黄之力引发,顿时贯于天地,上冲斗府,下彻黄泉。前世此生,哪吒的真灵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启窍,融合了过去现在,才有迈向未来的坚实根基。
萧澜见状,不由得满意的为之一笑:“纵然是灵珠子天生钟灵神异之物,如此凭一点真灵,借灵珠本源之力重塑三魂七魄也是不可思议,似我这等造化手段,纵然是几位天道圣人,只怕也不过如此了。”
他暗暗思忖之间,哪吒双眼却似穿透了宇宙洪荒,望见了混沌天外的娲皇宫,深邃漆黑,不可揣测。过了片刻,哪吒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