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京中银青光禄大夫刘潜在家中设宴,招待刘缜,秦游和董重容。这刘潜是刘缜没出五服(五服者,丧服之规格也。借指家族宗亲关系之远近)的从兄,官居从三品,在京里也是个不大不小说得上话的人物。刘缜约董重容和秦游聚会,秦游便正好跟他们说任命之事。刘潜一早就打听着秦游与吏部尚书关系过从甚密,于是就借机设宴想结交秦游。不想秦游这三张告身一出手,把个久经官场的刘大人还是惊吓了一跳。见秦游一介士子,竟然在谈笑间调动吏部和兵部,举手就把三人的官职安排停当。竟比他给刘缜谋得位置还要好上几分,他不由是目瞪口呆。刘缜和董重容也是吃惊不小,他二人是修道之人,对这官场的事情本不擅长,一时间对秦游不由也是更加的高看。席间刘缜更是自豪的大夸了秦游一番,还添枝加叶的称赞了秦游的才华学识。只有秦游自己心里暗笑,他此番扯虎皮拉大旗,借朝廷和仙门两家的势力,为自己未来的道路做了大好的铺垫,长远来看,这其中获利最多的还是自己。当夜宾主尽欢,次日一早,秦游带着刘缜和董重容去了兵部。不出所料,兵部除了给出印信官凭之物,还特意给他二人拨了一笔银子用做军饷,可在到任后自行招募士兵,但是不得超过甘州折冲府的府兵人数的一半。同时告知,到了任上二人可便宜行事,按自己的方式操练军马,不必在意甘州折冲都尉马烈为。如有紧急事宜可直接上报甘凉道节度使裴相国,同时要二人对作为定边县令的秦游多多的支持。
在京中又呆了几日,秦游给父亲采办了些了他爱喝的上好茶叶,又给母亲,二娘和弟妹都带足了礼物便准备出发。董重容一早就约了秦游二人说要一起出发,秦游和他们约好了卯时一刻在城外的长亭碰面。他带了赵家爷两个赶到长亭,却发现刘,董二人带了十几个官兵已经在等他了。这些官兵都骑着高头大马,可是奇怪的是这两人却是步行。秦游便问:“两位兄长,一会上路,你二人不带坐骑却是如何行走?”
董重容微微一笑,说:“这却是我约贤弟一起走的原因了。”他一挥手,从袍袖中飞出一物,初时只有拳头大小,迎风一展竟长到了十五六丈长,定定的停在半空中,把头顶的太阳都遮住了。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董重容用手轻轻一点,那东西落在地面,却是一艘黑色的大船。这船通体黑色,用金属制成,上边刻满了奇怪的花纹,在太阳下闪着乌光。董重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船舷上边便自动落下一段跳板。秦游大是好奇,率先登了上去,见船分上下三层,仿佛间就是一个精铁打造的楼船。不一会的功夫,赵大和那一小队官兵也登上船来,董重容吩咐他们把马匹和骡子都带到船舱底层的马厩安顿,货物也都放到后边。然后回过头问道:“秦贤弟,咱们先去津州你府上。”
秦游高兴的一点头,董重容又说:“我很少出门,这道路上还要你和刘师兄指引才好。”
刘缜豪气的一笑说:“包在刘某身上!”
董重容一笑,双手掐决这铁船就稳稳的起在空中。刘缜振衣长啸,一抖手飞出一把长剑,正是那日夜间在贡院斗法用的。他把长剑祭出,双脚踏在剑身上,只见一道红光便飞出了船去,离船有一丈左右时,他大叫了一声:“董师弟,你可莫要跟丢了啊。”
说完之间红光一闪便没了踪影,董重容岂肯认输,当下也催动铁船追了过去。众人只听得耳畔呼呼生风,罡风把人的眼睛吹的都睁不开。小六子已经吓得伏在二层的船舱中动也不敢动一下,那些兵丁中有些胆子小些的也是手扶着栏杆不敢乱动。
秦游这些日子,修炼清心诀很有心得,已在丹田之中结成了原胎的雏形,浑身的经脉也已被天地元气改造的七七八八。罡风吹在他的身上倒也不十分的难捱,此时站在船中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便信步走到了船首和董重容并肩而立。
他往前看了一会,对董重容说:“董兄,我怎么没看我大哥的身影呢?”
董重容温和的一笑,说:“刘师兄在前面二百丈远的地方,你现在功力还不到,看不了那么远。等你到了天人感应的时候就可以观察周围方圆几里范围的情况了。我们飞得比较快,所以刘师兄离得远一些,这样如果前面有山石或者高楼,就可以提前发现了,免得我们一头撞上去。”
秦游点了点,董重容的话提醒了他,他索性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的感应天地元气。初时因为船飞得太快,搅乱了空中的气流,他颇为吃力。后来竟然渐渐的明晰起来,能隐约的感觉到附近飞鸟和船底下的山川城郭。但是刘缜他还是感觉不到,估计是他飞得太远的缘故。
董重容不知秦游在用力体会天人感应,便随口和他聊些甘州的情况。秦游自是知无不言,二人正说话间,董重容突然放慢了速度。过了一会远远的看着刘缜御剑而行,飞了回来。董重容就把这飞船停在了空中,等他上来。
刘缜落到船上,对董重容说:“把船先落下,前边有好大的一片雷云,我目测了一下得有数百里长。咱们先到下面等这雨过来再走。”说着就指点董重容把船往前方一条大河上落去。
这条是浑浪河,属于温青道地面,算算距天昌府得有五百里远了。以往秦游骑马赶路一天快走也才能走上个不到百里,如今只这大半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