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马路上奔驰的轰响,从窗子里挤进来,压得气氛更低沉了。
路灯把光扬得更嚣张了几分,像是惊慌失措的星星,眼睛瞪得滚圆,把杨树和黑夜压成了痴恨的缩影,硬生生的安排成两人的背景。
沉默了好一阵,直到吸顶灯都不耐烦了,倏地闪烁一下,像是有人要故意挑破这尴尬局面似的。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羌楷道,无端得生出了笑来,这笑叫蒋蒋看着心虚和内疚。想道歉,却又觉得那是在心虚、在敷衍似的,再者又怕羌楷是就此给自己铺的台阶,便不敢服软。只得气鼓鼓地道,“我有证据!要么我现在打电话询问蒋瓦瓦,要么你明天去公司自己询问。总之我行的端做得正,问心无愧。”
羌楷自是不会慢声细语的讲话,被蒋蒋的话一激,只觉得是自己男人的尊严受到了侵犯,就此急红了眼,吼道,“算我白痴了行不行!”
“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么?明明是你错在先,搬出着无理取闹的说辞,现在倒理直气壮起来!”
“别得理不饶人。”终于羌楷还是先缓和了语气,像是在企求,又没有半点奉承的样子。“你打都打过了,还生什么气,去给我做点吃的吧。”
“你没吃晚饭?”蒋蒋陡转态度,立马谦和起来,很是关切的问道。
羌楷叹一口气,颇有雨过天晴、苦尽甘来的坦然感。
“是呢,刚刚可能是血糖低,据说人的心情很血糖有很大的关联。”
“所以说,这次又是我的错喽。”
“知道自己错了,还不快去做饭,晚点可就没有如我一般强装的老公来满足你了。”
“你说这些黄段子的时候,能不能换个表情,硬生生地把如此正常的一件事情,说成了一桩生意……”
“我觉得就是生意,而且,就目前看来,我大概是亏本了。”羌楷揉揉脸,嘴角生出几丝邪魅。
“你都这么说了,反正我也有些困了,据说晚饭不吃,能延长人的寿命。”
“啪……”一计响亮的蹦脑壳赏给了蒋蒋,“还不快去。”羌楷道。
“晓得了。”蒋蒋捂着脑门,满脸委屈。
罗小片醒来时已经是月明星稀的后半夜,月光费劲地穿过林立的高楼,把屋子里照得蒙蒙亮。
昏暗且朦胧着,叫人迷糊。
醒来只觉得口渴,她便伸手去摸杯子,以往她都有把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的习惯。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得偿所愿,只觉得软软的,湿湿的,猛得清醒过来。
“啊!……”她尖叫着,一旁的蒋瓦瓦狠狠地摔过来一个枕头,嘴里咒骂着“大晚上的摸完老娘的嘴吧就算了,还在这里鬼哭狼嚎的影响老娘休息。”
罗小片只顾着自己尖叫,哪听得进蒋瓦瓦的呵斥,她到现在还在懵着,一门心思的认定是自己的床上多了个绵软潮湿的东西。
“啊……”她抛开枕头,继续她的鬼嚎。
灯兀地开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叫她闭紧眼睛,再睁开时,只见蒋瓦瓦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愤恨地瞧着自己。
“我在哪?”罗小片问。
“我家!”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你他妈也可以去睡大马路!”
“哦……想起来了。我是不是有点喝醉了?”
“有点?你是让全上海的醉鬼附身了。”
“天呐!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你也说了,是应该……”
“……惨了,我肯定口无遮拦地乱讲一通。”
“蒋瓦瓦!”她蓦地抓起蒋瓦瓦的手,表情凝重着。
“怎么?”
“我现在迫切的要你告诉我,我并没有乱说一通,叫蒋蒋难堪到足以生我的气。”
“当然。”蒋瓦瓦讲到。
罗小片这才放下心来,“我去倒杯水”她如释重负地讲到。
蒋蒋□□地笑起来,一股脑地摔躺下,大声地讲到,“你倒没有乱说,只不过是乱吐了一阵,很精准地都吐到了蒋蒋的身上。”
罗小片怔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头来。
蒋瓦瓦困得很,也不想再跟她玩闹下去,正要催促她,不料被罗小片一个猛得转身吓了一跳。
那是一双哀怨的眼神,像是要把天大的委屈摆给人看一样,叫人顿生怜惜。只是这怜惜,蒋瓦瓦往日里,是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来的,何况现在又是自己睡着缠绵的时刻。
只道了句,“别他娘的傻愣着,水在客厅里。”
罗小片哪还听得进去,径直去关掉了灯。许是突如其来得黑叫她失去了方向,在床头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鬼魅般地溜回了床上。
“你不是渴了么?”蒋瓦瓦翻个身,对着她满是好奇地问道。
“渴死我算了。”近乎惨叫。
第二日,天澄澈得带动了整个朋友圈,满满都是风景如画的刷屏。
阳光许是被风给吹柔了,不急不躁,豪不张扬。
蒋蒋回了几次头,确实没有人再跟踪自己了。这下望天,只觉得更蓝几分,像是赌了气,要跟海一比高下似的。
见到程阳时,他正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的往脸上的挠痕上涂药膏。
“这么早!不过你这脸,不会是跟童倩动手了吧。”蒋蒋话里调侃的意思很浓,程阳本就对蒋蒋偷偷溜走很不满意,心想,“现下不但不安慰,反倒冷嘲热讽起来。自己好歹也是为你打抱不平,真是没心没肺!”
程阳扭转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