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柔摇头,平淡问道:“那房间在哪?”
满室沉寂,无人回应。
唐业雄漱过口,轻声道:“我带你去。”
替薛静柔准备的房间在三楼,门是铁门,从外扣着固若金汤的指纹锁,门的头尾各有一处扁扁的活动暗格,高的供人监视,低的用来送饭,各有章法。
唐业雄打开铁门,在悠长的走廊上遥遥看向薛静柔,“其实你有别的房间可以选择。”
“你的卧室吗?”薛静柔讥笑,快步走到门前,脚下终于难以忍受地停顿。
这房间和过去三年的监牢一模一样,四壁软墙无窗,天花板上各有四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搭配两架摄像机,此外便只剩一张床,再无他物。
天不怕地不怕的薛静柔到底还是怕了,她单手撑在门框上,全身上下叫嚣着千百万个不愿意,可唐业雄就等在旁边,他等了她这么多年,就等她害怕妥协,她可以叫全天下人如愿,唯独不能让他得意。
薛静柔深吸口气,往前踏进一步,身后铁门在唐业雄的冰冷面目里哐当上锁,四下立即变得死寂,一点声响都没有。
静悄悄的夜,薛静柔重新变回那只被捕获的小老鼠,哪怕山珍海味地养着,也活不长久。
房间隔音太好,外头半点声响都传不进来,薛静柔在床沿坐了一分钟,接着脱衣上床,盖着被子开始睡觉。
吃饱喝足,她有足够的力气睡上一天一夜,她坚信这回不用等三年,不出三天,白长归一定能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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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嘉瑛离开后,白长归在病房里趴了半小时,内心分分钟能煎熬出一桌油光水亮的年夜饭,好不容易等顾念宸带回齐骁年的消息,他立即起身,以眼询问。
顾念宸遗憾摇头,说齐骁年正在跨省追捕逃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牵即便成功,薛静柔也会被当做同伙一并查处。
他们全都存了誓死包庇薛静柔的心,因此各个捉襟见肘,办事不利。
齐骁年同时也带来好消息,在剩下两处巢穴里确定了一座临海别墅,笃定唐业雄藏在那儿。
白长归正色道:“既然如此,只能私下较量。”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被白瑾摁回去,说什么也不让他此刻走动。
“你全身上下缝了108针,你是要演《红楼梦》还是唱《水浒传》?躺下!非要去,我让人抬你去!”白瑾低声怒吼,当真出门联系壮汉抬担架。
顾念宸劝道:“理智建议,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是我们目前最大的累赘,应该留在医院。”
白长归摇头,“不过是缝针,我能走。”
“能走又怎么样,能跑能跳能杀人能放火吗?”顾念宸笑道:“我保证把她带回来,你想想,十年前她要逃,是不是我把她抓回来的?”
薛静柔小时候绑架白长归,被姑姑姑丈突袭后趁乱逃窜,差点从楼上摔下去,是顾念宸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安全位置,后将她带到白瑾和白长归面前。
顾念宸因此觉得,这世上如果一定要找出谁对这俩孩子的爱情负责,他难辞其咎。
哪知白长归仍旧顽固,“我答应接她回来。”
顾念宸无计可施,出门见到白瑾,摇头叹气,“劝不动啊!你家人怎么都这么固执死心眼的?”
白瑾瞪他一眼,转身在电话里排兵布阵,唐业雄不让她过年,她也要搅他鸡犬不宁,豺狼对虎豹,她白瑾若是连侄媳都护不住,也枉费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了。
施嘉瑛同样高效率,不出一小时,已经带着百来号人聚集在高速路口的小树林里,这群人全是凶神恶煞,黑白通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召集马上到,也懂江湖规矩与情谊。
白瑾这边也安排完,就领着四个壮汉进门给白长归抬担架,白长归这会儿闹脸薄,十分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和大姑娘上花轿似的,最后干脆躺下装死,就差往他脸上搁一块白布,周边再站两个披麻戴孝的。
顾念宸亲自开一辆小货车运载白长归,一行人在高速路口和施嘉瑛汇合后,十几辆黑暗面包车浩浩荡荡驶向唐业雄的临海别墅,打算拼个你死我活。
临海别墅在邻市海边,车程两小时,好不容易到达环海公路,白瑾隔着车窗远远指向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对白长归说,“到了,这边的人替我们打探过,唐业雄确实在这。”
白长归挣扎挺起上半身,也望向别墅,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