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容接下来并没有呆在萧弘身边,要陪着他一起等郎中来给阿竹瞧崴伤的脚。
她觉得自己还用不着要假慈悲扮演一个仁慈的主母,也跟萧弘一样留在书房里等什么郎中。本身阿竹就是个奴婢,她没有资格让谢妙容这么待她。再说了,谢妙容觉得阿竹是萧弘的看重的奴婢,但并不是自己看重的,况且这个阿竹还包藏祸心,就像是一条暗处的蛇,一个不注意,她就要跑出来咬人。今日在书房里,她跟阿竹初次过招,就领教到了她的厉害了。谢妙容明确了阿竹就是她的第一个对手,而且够分量。
对于这么一个对手,她又岂愿跟她虚与委蛇呢?
她的身份,还有她的自信,让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如此。这么个奴婢她还要去虚与委蛇,那也就是太给人家长脸,太让自己没脸。
再说了,她还生气萧弘当着她的面,一下子就把那阿竹抱起来放到榻上去了。不管他是不是有心,至少他没有顾及自己的感受,这让她非常不快。这阿竹若是个平常的奴婢还要好些,偏偏她又是萧弘.乳.母的侄女,又在书房里伺候了萧弘那么多年。所以,他这一抱,就让她很介意,很吃味儿。
没道理,她自己心里如此不爽,还要陪着笑,跟萧弘一起呆在书房,等着郎中来给阿竹治什么腿。但是,她也不冲动,立即就拉下脸子给丈夫瞧,她知道,这么做的话,只能趁了阿竹的意。不管她怎么跟这些意图爬丈夫的床的婢女们争斗,她还不会傻到去跟自己的丈夫吵闹,没事找事,耍小心眼儿,然后让别的女人有机可趁。而且这一次萧弘的做法,谢妙容设身处地,换一个位置想的话,她想若是伺候了自己很多年的阿虫崴了脚,她要是在跟前的话,也会放下身段儿去扶她一把的。
也许萧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因为阿竹是服侍了他很多年的奴婢,他才顺手那么做。就像是顺手捡起来一册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既然有这她无法肯定的莫须有的理由,立即向萧弘发难,其实就是最蠢的做法。
所以,她不妨在外表现得大度点儿,表示自己同情阿竹,也放心丈夫在这里守着等郎中替阿竹看了腿再回去。
于是她安慰了阿竹两句,便对萧弘说:“郎君交给我的账册我还看完,这还得回去看一看,你看……”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全,但是聪明人一听的话,应该能听出来两层意思,一层是她征求萧弘的意见,你看我正忙着呢,我这就回去了好吗?二层是她征求萧弘的意见,你看你是不是要跟我一起回去呀?
萧弘果然正确理解了谢妙容的第一层意思,他道:“你且先回去,这里我等郎中来替阿竹瞧了腿再回来。”
“好。”谢妙容淡淡道,随即不再多话,转身离去。
萧弘看到谢妙容都走到书房门口了,一边陪着她的婢女阿豆正要帮她打起帘子,忽地又叫住了谢妙容:“娘子,等一等。”
谢妙容停住脚,回头看他。
萧弘向她走过来,一直走到她跟前,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叫人来把阿竹背回耳房里去,让郎中去那里替她看腿。”
“哦?”谢妙容以一个升调表示了她对萧弘做出这种转变表示惊讶,大有一探他心思的意思。
萧弘调转开视线,不打算解释他为何又变了心思。
他当先跨出去,獾牧礁鲂℃九进去把崴了脚的阿竹背回房去,一会儿郎中来了好过去替她治脚。
吩咐完了,谢妙容也从书房里出来了,他就依然过去揽住她肩膀,亲亲热热的一边和谢妙容说话,一边往他们两人的院子里去。
书房里,坐在南窗下榻上的阿竹脸色从红变白,听着萧弘和谢妙容的脚步声远去,她咬紧了牙,握紧了手,尖尖的手指甲掐入了掌心,阵阵锐痛使得她身体微微发抖起来……
——
谢妙容和萧弘两人一起回了屋,各自换了衣裳,在内室的南窗下坐着喝茶说话。
“郎君,适才你不是说要留在那书房,等到郎中来替阿竹瞧了腿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谢妙容戳饮了一口菊花茶,随意问萧弘。
她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想听萧弘怎么说。
“哦,我想着还有一会儿就要吃晌午饭了,故而跟你一起回来。”萧弘捧着手中茶盅,倚靠在隐囊上说。
“原来是为了回来吃饭啊……”她了然道。
要是真为了不错过饭点儿,跟她一起回来,那就是说阿竹连顿饭也不如?要真是这样,倒好了。可是谢妙容并不相信萧弘的这个解释。
她认为萧弘一定是想到他一个主子留下来看着郎中来替阿竹那么一个奴婢治腿,要是他没有成亲之前,完全可以这么做。但是他成亲了,也有了妻子,他这样做的话,一定会让她的新婚妻子不舒坦,所以,后面他改变了主意。他到底还是认为跟自己的新婚妻子搞好关系,比陪着阿竹更重要。
要是萧弘真这么想的话,谢妙容就要松一口气,因为这至少说明萧弘的心里,依旧是以她这个妻子为重的。但是其他的高门大族的一般的男子们哪个又不是以妻子为重呢?没有谁会傻得会因为一个妾,通房,婢女,跟自己的正妻做对。因为妻子可是跟子嗣前程,家族的荣耀相关。稍微脑袋正常一点儿的男人都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
所以,即便萧弘这么做也是稀松平常吧,毕竟他的脑子还属于挺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