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一开始并不愿意心爱的儿子远离,但是能去国子监读书却是极好的,她虽不喜欢老大,但是目前也没想着把爵位弄给老二,她确实给王家说会让王家女管家,这也只是表明她的立场,她不喜欢张氏,至今也未将管家权交给张氏。找个理由把管家权给了小二媳并不是难事,而且若是爵位以后落到老大头上,因管家权也能给老二家谋些好处。
“都是妾身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自个儿的肉,虽然因为政儿自小养在跟前,难免更为疼爱。赦儿有爵位有老太太留得私房,以后分家又能得大半家产,可是政儿什么都没有。政儿自幼聪慧好学、孝顺懂事,但偏偏不通俗物,妾身虽知道这样不好但……”贾周氏死后,贾史氏自觉浑身轻松舒畅,她之前既然把话能给王家说出去,那也是有些把握的。况且贾代善素来对政儿也是疼爱有家,因之前那个老东西私产的事情,本就对政儿有些愧疚,贾周氏看着得到消息过来质问自己的贾代善,早就想好了说辞。
贾代善原本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贾史氏是他的发妻,两人更是年少夫妻,也曾恩爱有加,不提当初为祖父守孝耽搁了婚期,贾史氏也没有半点儿怨言,就是当初新婚不过数月自己便在外征战,大儿子出生都没回来,贾史氏既要管家,又要担心在母亲身边的长子,母亲前些年确实有些执拗,而且祖母也不是个好伺候的,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贾史氏进门之后,光是陪着自己守孝这都是第三回了,加上自己在外征战的时间,两人相处的日子并不多。这也是这么多年贾史氏不管做什么,自己都尽量不插手,嫡妻的威严必须立起来。所以当初自己因为疼宠表妹让她失了脸面,所以便是表妹的死明知跟她有关,虽后悔没有对表妹多做保护,心中也很是恼怒,但却也明白是自己做得太过。而后便是几个庶女被叫养的懦弱不堪,澜儿更是被下人怠慢,他虽生气,但也不至于为此去为难嫡妻。嫡出庶出,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楚的,惜福敬哥儿文采非凡,自家政儿也是颇具才华,身为武将虽嘴上说文人唧唧歪歪,但是真正有底蕴的人家,都是嫡庶分明的。
“赦儿媳妇是长媳,你想的必然无措,但是此举实在不妥,长子承爵是祖宗家法,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你疼政儿,但须知长幼有序。政儿的事情有我在呢!你也别太担心,政儿聪慧好学,既然有心从文,我定然会提他铺好路。赦儿媳妇既是长媳,又生了瑚儿,你想要越过她把管家给王氏,除去得罪张家,于政儿的前程更是无意,文人素来将就这些,一旦内宅不宁,政儿以后便是身居高位,也会立身不稳。”伯父贾演跟父亲贾源就是一母的同胞兄弟。当初他们分家的时候,大半家产跟全部祖产归了贾演,贾源则得了少量家产跟母亲私产,当然现在这些都在贾赦手上,若说半点儿不心疼小儿子,贾代善自己都不相信,所以说开以后,贾代善也颇为理解也不至于为这点儿是为难嫡妻。
贾史氏叹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贾代善的脾气,所以明白现在不是争执的时机,更是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
张氏自定亲就知道自己嫁的是嫡长子,对于管家之事一开始也颇为上心,可是日子一长,婆婆的不喜,加上母亲的开导,她现在也觉得贾澜奶娘陈氏说得对,管家是迟早的事情,自己的儿子更重要,在管家权跟儿子之间,张氏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所以在贾史氏试探的说要将管家权交给她的时候,张氏也试探的借着贾瑚年纪小拒绝,果不其然,贾史氏直接便笑道:“本想着将瑚儿接到我身边养着,但看你这么舍不得,便一直没有开口。”
张氏闻言心中便是一颤,她就算再想管家,可绝不会舍得自己的儿子的,只能小心翼翼的笑道:“儿媳自嫁进来,便得了太太疼爱,儿媳年纪轻,又没有管过家,还望太太在劳累几年。”
“既如此,看在瑚儿的面子上,再让你松番两年吧!”贾史氏很满意张氏的识时务。她真正管家也没几年,那个老东西前两年才把库房钥匙给了自己,政儿还未成婚,敏儿年纪又小,她并不放心儿媳管家。
张氏陪着笑脸夸着婆婆管家有道,把贾史氏想让小王氏进门管家的事情透露给国公爷,确实是她做的,不过仅仅是一个试探,就让张氏明白自己现在是绝对管不了家的,瑚儿是自己的命根子,一眼不看着,她就不放心。婆婆要养,也不是不行,但是对于更偏信小儿子的婆婆,张氏更加不放心。
这三年中,除去第一年之外,贾代善对于贾赦倒是教导了很多,毕竟难得有这么长时间能够亲自教导儿子,贾代善倒是颇为认真,而得了父亲看重的贾赦,虽依旧有些愚笨,但是却长进了很多。贾史氏就算心中再牵挂小儿子,但是从京中时不时传来的好消息,都让她舍不得拖累儿子。
“哈哈,我就说老二是个假清高,结果太太还总说我嫉妒!”贾赦看着大舅子传来的消息,心中很是不齿,贾政这两年好的没学会,但是文人的坏毛病倒是学了个透顶,□□添香……捧女支子?哈哈,真该让老太太瞧瞧!
张氏自是明白贾赦在幸灾乐祸什么,因为老太太临终提点,还有澜姐儿的奶妈妈陈氏时常掏心窝子的话,张氏将自己的处境并未对娘家人隐瞒,也没有因为贾母未将管家权给自己而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