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位置在村尾了,附近只有十来户人家,大门临着的那条小道上只有两盏路灯隔了五六十米遥遥相望。沈雪芳一出门口就看到不远的水田里晃动的手电筒。

昏暗的光线下,只能隐隐看到几个少年站在水田里一边大声说笑着一边放鱼篓。离岸上比较近的少年看到沈雪芳,出声打招呼:“雪芳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下午刚到。”沈雪芳一边回答,仔细看了会儿才认出是谁。小孩叫沈常斌,是沈爸爸堂叔的孙子。沈雪芳很多年前就外出念书,所以刚才一下子没认出来。

“你们哪里拿的鱼篓?”沈雪芳很好奇,这东西在东塘村并不多见,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得来的。

沈常斌咧嘴笑着:“是大头的爷爷给我们做的,一共做了三个。”

少年口中的大头是沈雪芳家老房子的邻居,也姓沈,和他们同宗。大头是绰号,大名叫沈明华,也就十七八岁。他的爷爷,按辈分沈雪芳要叫大伯,据说年轻的时候靠打鱼为生。在沈雪芳小时候的记忆中,这位大伯经常下河打鱼,还时不时给他们家送一碗小河鱼。

“是大伯做的呀,那能抓到鱼吗?”

“当然!有的时候多,一个鱼篓能抓到五六条呢!雪芳表姑,明天早上我们收鱼篓的时候你也来看,顺便挑两条回去。”应声的是沈明华,虽然两人只差了七八岁,但却差了一辈,这称呼让沈雪芳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许多。

“那敢情好。”有人大方送鱼,沈雪芳自然很开心。又聊了几句,见他们放好鱼篓,沈雪芳就招呼他们到家里洗了手,然后端着那一大盆毛豆和板栗给他们分了吃。

这几个少年年纪都不大,咋咋呼呼的,沈家的小院子顿时热闹了起来。

等他们走了,看手机也晚上九点多了,沈雪芳想起答应沈爸爸给他煮粥当宵夜,于是去了厨房。煮粥用的是晚饭吃剩的剩饭和肉汤,然后再撕一点肉丝、切一点青菜下去。最后这一碗只放了点盐巴的粥被沈爸爸吃了个干净。要不是怕晚上吃多会胖,沈雪芳都差点被香味给引诱的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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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沈雪芳闹钟还没响就醒了。看了下手机才七点,沈雪芳懒洋洋地起床下楼。

沈爸爸听从女儿的建议,今天没有上山干活,沈雪芳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院子里劈竹子。

“爸,你在做扁担吗?”这个以前沈雪芳有见沈爸爸做过,所以认得出来。

“是啊,做两根备用。”

见沈雪芳开始刷牙洗脸,沈爸爸说道:“早上煮了稀饭,我给你煎了颗鸭蛋放锅里呢。”

“行,我知道了。”

刷完牙,沈雪芳忽然想起一件事:“啊呀,差点忘记要去看常斌他们收鱼篓,也不知道他们的鱼篓收了没。”

闻言沈爸爸笑了起来:“他们六点就过来收篓子了,等你这会儿起床可就太晚了。喏,常斌他们给你送的鱼,就放在那边的桶里。”

沈雪芳脸红了。

念大学后,她几乎每天早上都是七八点才起床,如果是放假就直接睡到中午。今天七点起床,她以为很早了,忘记在乡下,如果要干农活的话,家家户户基本都是四五点就起床的。

放在水槽边的水桶里,两只鱼挤在一起,沈雪芳问道:“这是草鱼吗?”

“是,这一只大概一斤多,还送了三只黄甲鱼,养在那边的盆里。”沈爸爸指着木架上的脸盆接着说:“他们今天抓了十几只黄甲鱼,我看大的一只起码都有□□两。”

沈雪芳于是又过去看了看盆里养的三只黄甲鱼,看上去都有三指宽,是挺大的。趁沈爸爸不注意,沈雪芳往盆和桶里加了一点灵泉水,然后才装着若无其事的去吃早饭。

吃过饭,趁着太阳不大,沈雪芳出门溜达了一圈。

前面说过,沈家位于村头的地方,附近就十来户人家,其余就是一片的菜园和水田。沈雪芳沿着石子路,去了昨天晚上沈爸爸口中的鱼塘。

鱼塘占地有将近五亩,边上是两栋已经废弃的老房子,再往前就是一片宽阔的菜地。沈雪芳记得以前这里是一个果园,里面种满了葡萄和橘子,还养了好多的鸭子,有一个养鱼的小池塘。

沈爸爸因为和果园主人交好,每年葡萄和橘子成熟的时候,果园主人就会给他们家送好多过来。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没有太多钱买零食,这些水果对沈雪芳来说就是宝贵的零食,所以记忆非常深刻。

后来因为果园收益太低,没人承包,干脆把果树全拔了。后来有个外地人租下建了一个养猪场,只是养猪场味道太重,虽然远离了村子,但是偶尔还是有味道飘过去。于是合同一到期,村委就没同意续约。

现在,这一片土地被村民整理好,种茶树的种茶树,种菜的种菜,一眼望过去视野很是辽阔。

再看这片鱼塘,现在塘里已经没多少鱼了,因为水位下降,露出了大片的泥土。鱼塘边上,茂盛的杂草丛生,看上去很是荒凉。

沈雪芳坐在鱼塘边上,看着眼前的鱼塘,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一幕。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似乎那时候还很小,其余的都已经忘光,只是有那么一幕,即使过了二十多年依旧停留在她的脑海中。

那是一片不大的池塘,雨滴落下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水面上,一根根摇曳的茎秆顶着一片片绿色的圆盘,其间,或粉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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