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钓鱼时同画画一般,不喜人在一旁服侍,是以将林全几个赶去一旁的茶棚里坐着,那里既暖和又能喝茶打发时间,而且能看见他钓鱼的地方,有事招呼的时候,也能听见。
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靠近,林楠不以为意,这里靠近官道,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常有有闲情逸致之人,过来看看他的战果,闲话家常或者交换心得,倒颇得闲趣。
脚步声在身侧停下,他含笑侧目看去,正要说话,身边绿影一闪,一个娇小的人影噗通一声落入水中,紧接着,尖利的呼救声响起。
林楠水性不佳,但幸好那女子落水的地方离岸近得很,忙扔了鱼竿,靠近了伸手去拉。
少女在水中胡乱扑腾着,时起时伏,林楠堪堪要抓住她时,手上忽然一痛,轻呼一声缩手,便看见手上多了三道深深的血痕,正向外冒着血珠儿。
不由微微皱眉,他知道人在溺水时,会下意识的抓住一些东西,但是抓和挠是全然不同的……
身后脚步声呼喊声传来,少女救命声不绝,这里靠近官道,路上的行人和茶棚中的客人不少,闻声都跑了过来,林楠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起身刚要退开,双腿被人从身后抱了个结实。一个青衣汉子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他,口中大叫:“救命啊,杀人了!来人啊!救命啊!”
林楠如何不知道上了人的套子,略挣一下,发现此人力气比自己大的多,索性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垂下袖子,掩住手背上的伤口,又对最先冲上来的林全打了个手势,林全脚步微顿之下,便有好几个路人越过他,抢先冲到林楠他们身侧。
顿时场面一阵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
“杀人了?”
“有了落水了,快救人!”
“……”
眼看人越聚越多,青衣汉子放声大哭:“公子爷,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小啊!求求你,求求你……”
林全此刻才带人冲了进来,将青衣汉子拉开,护在林楠身侧,那汉子格外顺服的被推到一边,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哭的惨绝人寰:“公子爷,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我情愿做牛做马报答您……老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爹,娘,儿子对不起你们啊!儿子没有保护好妹妹!娘啊!”
落水的绿衣少女此刻已经被人七手八脚的拉了上来,一上岸便湿淋淋扑进青衣汉子怀里,什么话也不说,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堪怜。
四周议论声一阵大过一阵,无非是富家公子调戏少女不成,还要害人性命之类的话。
一边是抱着一起哭成一团的可怜兄妹,一边是众多手下簇拥下锦衣华服神色冷淡的富家公子,谁是谁非似乎一目了然。
周围声讨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破口大骂。
林楠皱眉,冷喝一声:“住口!”
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威压,那些平民何曾见过这种威势,立时一静,不敢再说话。
林楠淡淡道:“你们想要讹多少银子?”
那青衣汉子一愣之后,悲鸣一声,哭天抢地道:“天啊,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可不能这么糟践人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绿衣少女亦悲号一声,爬起来向湖中冲去,被人拦住之后放声大哭,一副不堪受辱不愿偷生的模样。
林楠微微皱眉,原来不是为了讹钱吗?若不是为了讹人,那就是有人指使了,只是那背后之人目的何在?调戏民女不成推人下水,这点罪名,别说是他,便是稍稍有钱些的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将这么一点帽子扣在他身上有意思吗?
若换了他以前的性子,遇见这样的闹剧,只怕径直带了人转身就走,但此刻却觉得被人这般围着指指点点,给人用厌恶的眼光看着,谴责的话语骂着,有些难以忍受。
冷冷道:“住口!”
那兄妹二人微微一滞之后,哭的更加大声。
林楠淡淡道:“堵了他的嘴,扔进水里去。”
林全应了一声,一挥手,便有两人上前去拖那汉子,汉子极力挣扎:“救命啊,放开我,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天子脚下,竟敢当众行凶!”
林全冷冷道:“没听见我家公子让你闭嘴麽?你自己作死,还喊什么冤?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好生闭嘴听我们家公子说话,还是先下水走一遭再说?”
汉子悲愤道:“好,好,我听你说!我就不信了,这世上,黑的还能变成白的不成!”
林楠淡淡道:“你知道黑的变不成白的就好!”
不再理他,对周围人道:“我知道各位乡老恐是听惯了富家子弟欺压百姓之语,然则穷人中也出奸猾贼寇,富人中也不乏怜贫惜弱之人,日常修桥铺路、赈灾施粥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当真为善的个个穷苦,为恶的人人富贵,这老天才真的瞎了他的眼!”
此言一出,周围人有点头称是的,也有说他花言巧辩的,嗡嗡之声不绝。
林楠道:“我说此语非为自辩,只是不愿大家心中先存了成见。只望各位能心平气和听我几句话,让此二人各答我一问。若是答得出,无论赔钱还是见官,亦或者是赔礼道歉,愿悉听尊便。若他们答不出或不肯回答,也请各位做个见证,非是我仗势欺人,实则是有人故意讹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点点的打赏!
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