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徽州显得越来越冷,这日一早许持刚出门便看到天上飘飘扬扬洒落下雪花,已然步入了深冬。
院落中的桃树凋敝了枝桠,树干上湿漉漉的一片,不知是早晨的雪花融化,还是一夜的露水未干,湿气混杂着冰寒吸入鼻腔,不一会儿便觉得干涩发麻。
许持运转了下身体中的内力,坚持以心脏为中心以四肢为辅助缓缓开启自身开始发热功能,暖洋洋的堪比中央空调,搁在现代绝壁是个人见人爱的暖男,而他心情好不过三秒,正准备踏出院子看看厨房门开了没有,猛然看到人影晃动在院外,一闪而过,他如遭晴天霹雳。
“别走……”他话还没喊完,那身影已经蹿出老远,许持几欲忘记呼吸,朝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呆滞半晌!
老神棍!!!你把持哥丢在山上七年,持哥化成灰都不会忘记你的!!!
他足下如风起,怒吼一声拔腿飞奔,心中已经列好了“锤炼”师傅的九百种方法,这个时候就别提尊老爱幼了,捉到先吊起来打一顿才是王道才能解气不是吗?
老神棍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放松步伐让许持与他保持到了较近距离之后又猛然提速,像吃了盖中盖一样生猛。
许持:“……”
这种忽快忽慢的速度,仿佛刻意引导他去往某处的意图……竟让他蓦然想到了此前在唐家堡外的黑衣人,那夜也是有人将他引到了唐家堡,也正是那个黑衣人的有意指引他才遇到了段无量和别人打斗,并间接发现了唐门密室。
难道那晚的人也是老神棍!?
这么一想,许持突然浑身一震,速度更快,势要追上去好好问个清楚,再实施“锤炼”师傅的九百种方法。
一追一赶,他竟不自觉地靠人力跋涉了数里之远,直接赶上了大清早离祁门最近的一座镇上的早集。
“看!大侠!”
“天啊好快!大侠在追人!”
“哎哟老伴儿来看大侠了!是祁门那边来的!”
许持愣是没刹住脚步,耳畔人声皆随风而逝,他眼睁睁看着老神棍身姿矫健地拐过了九溪十八弯,又拐进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巷弄,就是不肯停下脚步好好跟他好好说一句:徒弟,这七年你辛苦啦。
人都有个雏鸟情节,许持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看重感情的人更是,他在这个世界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老神棍,不说老神棍对他的种种奇怪态度,也没尽到什么实际的照顾责任,但说老神棍把江湖上所有珍惜的资源都留给了自己,作为一个师傅也算是仁至义尽,可是他想不透,为什么大家不能像普通师门一样好好生活一块,每天早午晚吃个饭,唠唠嗑,再请教请教武学?为什么非要东躲西藏的呢?
越想越生气,许持速度更快,眼见老神棍窜进一间宅子,他想也不想跟着猛翻墙闯入,结果落地时未见到老神棍,却见到了另外一个老朋友。
一个,他非常想挫骨扬灰的老朋友。
只见浑身是血的池辛炀被五花大绑捆在院中的树干上,一夜过来的露水湿气使他脸色苍白,原本俊朗的面容死气沉沉。
许持的神经瞬间紧绷,老神棍的去向被强行忽略,他此刻只能小心翼翼地看向院落四周,防止暗处有人突然偷袭。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院子,一株青松,一块石桌,一汪结了薄冰的小水潭。
前面不知是何人的居所,木门紧闭从外面不能打开,猛踹就另当别论,不过许持也不想贸然出手,他被老神棍有意引过来孤身一人,若是里面人数众多,纵然自己天赋异禀不会死,可也架不住精疲力尽时被抓住一人砍一刀。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池辛炀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气儿,当机立断解开绳子,扛起人就跑!
回到祁门的时候他的脚步还是有些发虚的。
他放下池辛炀二话没说先一脚踹过去解了大气,随即撸撸袖子准备再接再厉,把这儿子踢醒,奈何对方刚受他一脚就咳个不停,喷出一口乌黑的毒血,挣扎着蜷起身睁开了眼。
许持掳袖子的姿势僵在原地,心道日了狗,还没怎么动手反而把这人胸腔毒血给迫了出来,救人一命……
随即管家匆匆叫来了祁欢喜和祁念仙,两人一见这场面纷纷怔忪地盯住许持。
“许少侠……是你,是你救了我,还替我打通了心脉吗?”池辛炀嘴角挂着黑血,茫然抬头,祁念仙一愣,看向许持的眼神中充满疑惑。
许持深深地看着伏在地上的池辛炀,心想小王八犊子,看来你不是白眼狼,你是眼瞎。
他一肚子怒火道:“先别说这个,你为何会在这里?”
池辛炀喉头微动,两眼无神气若游丝:“我不知道,我被人抓住之后就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谁抓的你?”许持冷声问,他得谢谢那人,把这王八犊子打成这样真给他出恶气。
池辛炀回忆片刻回答道:“武当弟子……宋青书。”
“……”许持深吸一口气,脚步几乎不稳,决定收回刚刚的想法。
“许少侠,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听了一知半解的祁欢喜脸上惊疑不定,不说别的,一大早自家院中有个伤患趴地上吐血,这场景任谁看到都不大能接受。
许持脸色铁青,舌头僵了半天才道:“他是蜀山弟子,具体还是要好好问清楚。”
关于宋青书,他不弄清楚根本不放心出门了好吗,在那种瑕疵必报的人手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