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这儿搁这儿,”姚星辰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的指挥,“你把水果放门口,回头我出门绊倒了怎么办?”
堂本按照她的指挥把箱子一摞,累的呼哧带喘的,瞪了她一眼:“有本事你来搬!累死我了!”
“活该,”姚星辰轻飘飘的讽刺他:“谁让你甘心给人家当跟班的了?当跟班的就要有跟班的觉悟!”
“你!”堂本气的直瞪眼:“你好?当模特穿衣没品位,出唱片唱歌还跑调,要不是那天救你…”
“救我?救我什么?”姚星辰眯起眼睛,盯着堂本看。
堂本咽了口唾沫,像是迅速做了一番思量,最终吞下了本该说的话,话锋一转搪塞过去:“就你!就你那人品,太次!胸大无脑!”
一个大院里长起来的,总之堂本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姚星辰的,一见面就拌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姚星辰可不是什么让号的人,当即把牙刷一拔,喷着牙膏沫子,嚷嚷:“好意思说我?你说说你,从小就一副跟班小弟的德行,人陆立风穿什么你穿什么,人陆立风学考古你也学考古,人陆立风要是真当一辈子处男,你也跟着当一辈子处男啊?”
人陆立风要是真当一辈子处男,你也跟着当一辈子处男啊…处男啊…男啊…啊…
姚星辰的这句话,在空荡荡的楼道里低空飞行。
她妈妈正去接陆立风上楼,刚走到单元门就听见姚星辰的尖嗓子,当即怒喝一声,打断了她那张鹤顶红的嘴。
“姚星辰!你给我闭嘴!”
被老妈骂,姚星辰不福气的撇撇嘴,往外一看,只见楼梯的拐角处,上来一人。
她是先听见皮鞋声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他的脚步总想是经过计算的机器一样,万年不变的一个频率,分毫不乱,听着让人莫名其妙的就安静了下来。
姚星辰和堂本谁都不吵了,站在门口往楼梯处看着,只见陆立风一步一步上了楼,逆着走廊窗户照进来的光,看不清表情,但姚星辰觉得,他好像是在看她。
那眼神,有点阴森。
这是他不止一次听见,她笑他是处男了吧?按理说应该习惯了,怎么还这么大反应啊?
姚星辰翻了个白眼,根本不理会母亲对陆立风的百般寒暄喜爱,径直坐到沙发上去玩愤怒的小鸟了。
陆立风每年中秋都会代表他爸,他叔叔,来姚星辰家拜访,坐的永远是组合沙发的最右边的那一个,问着廖英红同样的寒暄问题,携三箱高级水果,一个小型的家用电器。
每到这个时候,姚星辰都会自己玩自己的,权当家里来了个查水表的。
提起这个陆立风,作文没及格过的姚星辰,能给他写一本书。
在姚星辰心里,这男的是她见过的最奇葩的人,没有之一。
她和他很小就认识,陆立风的爸爸陆建林是后勤部长,而姚星辰的爸爸是后勤采购部司机,在等级森严的部队大院里,不仅大人们有等级军衔,小孩子也会因为父辈的等级而分出三六九等来。
所以,等级最低的姚星辰,在大院的儿童世界里,是永远也插不上话的那一个,就连小跟班堂本,都比她高一级。
没人和她玩,她就自己玩,小的时候姚星辰总爱穿蓝色条纹背心,绿色军装,假小子一样在解放楼后面的角落里练“武功秘籍”。
陆立风是长了喉结以后才来到大院的,这之前,他都在北京跟他爷爷混在琉璃厂。他总爱一个人看书,研究古董,从不和别人玩。有一次一个女生拉他的胳膊叫他一起玩捉迷藏,他用力一甩,竟然把人家小姑娘推倒了。
好在他爸是后勤部长,没人会找他的麻烦。
从那之后,几个青春期的孩子就传,说陆立风不喜欢女人。后来越传越邪乎,最后传成了陆立风男人女人都不喜欢。
于是这个新来的孤僻的男生就和姚星辰一样,成了大院里的异类。
直到有一天,这个孤傲的异类碰见了另一个走火入魔的异类。
当时军区司令部搞绿化,弄了许多花花草草,这片堪比武侠片里的“修炼之地”被姚星辰发现了,她偷偷跑进去练龙爪手,把那些好不容易运来的花花草草弄了个得七零八落,却没发现当时陆立风就坐在那里看书。
望着眼前的残花败柳,狼藉一片,姚星辰才知道自己闯祸了,逃之夭夭。第二天出早操的时候,所有的小孩都被召集起来,由军区司令亲自开会。
“到底是谁,破坏了我们的绿化花草?站出来!”司令中气十足的一嗓子,让所有孩子都吓得缩起了脖子!
姚星辰心虚,低着头看自己衣襟。
“我叫陆立风。”一个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这是在主动跟她给我介绍?
姚星辰眨眨眼,用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他长得很白净,很漂亮,单眼皮,高鼻梁,儒雅谦和,一看就是家教极好的乖学生,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不易接近。
姚星辰想,反正我也没有朋友,既然人家有诚意,就当结交个兄弟吧,以后江湖上,有个照应。
“我叫姚星辰。”
她特意把声音压得很粗。
陆立风挑挑眉,点点头。在嘴里念叨了一下她的名字。
姚星辰,姚星辰,好像经常听到这个名字。
姚星辰歪头看着他,心底正有一丝萌动,却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