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漆黑的院落亮起灯,眼看着苏念被人推了出来,程熹微冲上去就站在他身前。
“我让你滚!你听不听得懂啊?被shi塞了耳朵吗?滚滚滚!”四十来岁的中年大汉一边挽着袖口,一边大骂,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大汉说的方言,程熹微不知道苏念听懂没有,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头,侧脸看向一旁。
“大叔您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程熹微一边拉着苏念,想让他往后退几步,一边赔着笑脸,“我朋友不太会说话,说错什么了您别介意。”
“我不管你们跟苏素梅什么关系,反正她跟这个家是啥关系都没有了!你们要找她就滚远点,别在这里碍眼!”
程熹微见他这个气势,点头赔笑道:“不好意思啊,大半夜打扰了。”
说着就想拉苏念走,奈何怎么都拉不动。
大概是大汉的嗓门太大,附近几家的灯也亮了,有人一面穿着衣服一面跑过来,小小的院落有了三五个人围观。
louis这个时候也到了,只是完全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看到一副要打架的阵势,也撸了袖子上前去。
“louis!”程熹微把他喝了回来。
“不走是吧?”大汉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往里屋去了。
程熹微真怕他进去拿把刀出来,死死拽着苏念:“我们先走吧,明天再来,这大半夜的,谁都不会有好心情跟你说话的!”
苏念固执得很,一动不动的。
程熹微正着急,屋子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喊了一声:“余庆,孩子醒了,你去看看。”
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口。
四十左右的年纪,披着一件棉袄,头发随意扎起来,慈眉善目,看起来好说话多了,程熹微忙又道了一次歉。
中年女人对着程熹微笑了笑,又对苏念说道:“素梅已经十年没回了。从前举家送她出国念书,都指望她能有大出息回来,哪知道十年年前她回来,骗光了家里最后的积蓄,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我婆婆过世的时候念着她,眼睛都没闭,她哥也发誓再也不认这个妹妹,所以你们别再来找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程熹微猜测“苏素梅”就是苏念要找的人了,愣愣地问:“婶子,你说得都是真的吗?”
她这话的意思,苏素梅不仅不在这里,还是个骗子,曾经骗走了家里所有积蓄啊?
中年女人叹口气,“小姑娘,我骗你们做什么?十年前也有人来找她的,还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呢。那会儿她前脚刚刚走,那法国人还替她还了骗走的钱呢。看你们这衣着光鲜的,要是知道她的消息,我们告诉你们,不是也能跟着沾点光?但是我们是老实人,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该我们的我们也不拿。我男人说苏素梅和我们没关系了,那和苏素梅有关系的人,也和我们没关系了,你们明白伐?”
“都散了吧,没得事的啊。”中年女人朝着围观邻居招呼了两声,“天这么冷,都回去吧。”
程熹微抬头看苏念,苏念垂着眼,也正好抬起眼皮看她。
看着那暗沉沉的眼底,程熹微只觉得心尖一酸,把中年女人的话用普通话说了一遍,晃了晃他的手,“走吧,苏念。”
“看你们走不走!”
程熹微余光见着刚刚的大叔拎着一桶水就朝他们泼了过来,几乎是本能地用力推开了苏念。
哗啦——
“熹微!”louis大喊了一声。
“苏余庆!你这是干嘛!人家一群小年轻有话好好说不就行了,就你这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中年女人骂了男人一顿,小步跑出来,“哎哟小姑娘,这得冻死啊!快快快,进去换身衣服吧?”
“谁准他们进来?你不记得妈去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程熹微整个人都被那冰凉凉的一桶水淋傻了,只觉得就要变成冰棍了,不一会儿,全身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牙床都在上下磕。
苏念冷冷地看了还在争吵的夫妇二人一眼,拉着程熹微的手,转身就走。
好在他们的行李就在车上,苏念和louis避开,让程熹微直接在车上里外换了个干净,不过程熹微收拾行李的时候嫌冬天的外套太占地方,就只身上穿了一件,这会儿就只好披上苏念的。
louis一上车就给程熹微竖了个大拇指:“英勇!”
程熹微缩在苏念的大衣里,想对louis笑一笑,嘴都还是僵的。
她平时胆子挺小的,也怪怕冷的,怎么会毫不犹豫、条件反射地就推开苏念了?程熹微摸了摸羊绒大衣柔软的面料,大概是觉得他的衣服都挺贵,不舍得糟蹋了吧?
当然,她是不会将这个事实告诉不明真相的群众的!
等稍微暖和一些了,程熹微可怜兮兮的把脑袋探到前座,问苏念:“你明天还来吗?”
苏念神色沉静,摇头。
louis叹了口气,“本来爱玛就不让你查,你非得自己查,查到又有什么意义?”
苏念没有说话。
程熹微见状问道:“那你明天还有什么事吗?”
苏念看了她一眼,把车里的暖气开得更大,“怎么?”
程熹微“嘻嘻”笑着:“我就是想,如果你这边事情忙完了,看有没时间我回家一趟。”
说着,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对不起……”程熹微忙退到后座靠着。
苏念侧脸对着她道:“这要看你明天生不生病了。”
程熹微一听,兴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