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不,皇榜张贴不过几天,宫门处盘旋的人是陡然倍增,有看热闹的,也有揭榜的。只可惜,统统都以打入天牢为果。
今天,与前几日都一般,却少了很多揭榜之人,左右都是馋着重赏却又怕自己拙劣医术引来杀身之祸,不敢上前了。便在人群窃窃私语之际,一辆看着不甚起眼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随之而下长身玉立的俊男立时引的人群躁动。
这男人着实惹人眼啊,一袭沉紫长袍朴素无任何纹饰,可独独是那张脸,那身气质,就叫人挪不开眼。银簪拢起少许长发,流苏带着余下的长发顺齐的落在身后,负手而立间,狭长的丹凤眸子傲然高挑,额间一点朱砂痣极其红艳。
哎哟,这小老百姓可是找不着词来形容,倒是站在宫楼之上的封鸾,美眸微动,朱唇半启道:“妖娆如此,只怕不是男人。”
许多年后,当封鸾每每忆起这句话,无不是捶胸捣足的后悔。不过,现在的她,是如何都看不顺眼这人,即使真的被惊艳了。
“赶他走。”
下完命令,便拂袖离去,却在转身之际,察觉背后有人在看。
封鸾自立后,还不曾以帝自居,道是要占回西钺后,方可登位拜天,以至于上下众人皆称其公主名号。寻回元姝后,只带了她上朝认人,其后不再示于人前,心中多少还是不愿有人认出元姝过往十多年的身份来。
如今已是特殊时期,便是楼下那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她可不愿来历不明的人靠近她的妹子,生出是非来。
摸摸骤然剧跳的心脏,她更加确定赶走人的想法。
不过,她是这般做想的,可是总有些人喜欢与她对着来,比如元岚,这会正要带着那个男人入宫呢。
以至于下午时分,封鸾在元姝的寝宫看见那个妖孽男人时,平生第一次惊愕了。
“这位是?”
元岚随即笑了笑,指指正在为元姝施针的男人,煞是郑重的介绍道:“神医韩安修。”
封鸾一怔,看着那男人甚是完美的面颊,脱口而出便是:“老韩家的?”
神医世家韩氏之名众所周知,可惜他们俱是鲜少露面,医术之厉害却是众口皆碑,更甚之能瞬间将临死之人转安。以前封鸾听之便是嗤笑不语,只记得有人传言韩氏一族众人皆是仙人之姿,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韩安修不曾抬头看来,也未曾应话,微抿着薄唇,快速动着手中金针,落在元姝各大穴上,流云似水般的动作,恍然好看的紧。
余下元岚顾自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的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不出半日。”
男人的声音俱是好听,偌大冰冷寝宫中立时暖了好几分,缓缓而干脆。
封鸾就立在一旁,看着元岚瞬间一亮的眼神,便觉心坦。再看看榻上的元姝,忙唤来宫人,吩咐下去煮着燕窝粥备着。几日的劳累一扫而空,只盼着这男人能快些救好。
韩安修收针之时,元姝面上便有几分动容,坐近的元岚煞是欢喜道:“神医当真是厉害,可否与我下去再诊一人。”
封鸾早闻韩氏之人性格怪癖,诊完一人便不外出手,以为韩修会拒绝,哪成想到这男人竟然点头应下了,还无比脸皮厚的说着。
“加钱。”
元岚笑意更浓了,封鸾却冷了,转身离去,不再多留。
所以等元姝惊醒后,发现殿中无一人,还以为自己在噩梦之中,抓紧衣襟便哑声唤了唤。
“元漓……”
冷汗未散,她便推开了被子起身下地,意识尚未回拢,却急着去救元漓,生怕出了事情。双眸惊泪噙满,着着单薄中衣就胡乱往外殿去,却不料一头撞在了某人不甚温暖的怀中。
“啊!”
疼呼一声,紧接着就被人捂住了额头,抬头便瞧见了一颗红艳朱砂,甚是惹眼。
“大病方愈,不可见风。”
元姝这才清醒了几分,方才那温暖的手掌贴来之际,还误以为是元漓,而这清流男音,让她立刻送来了拽着人家袖口的手。
“你是谁?”
空了怀,韩安修不甚在意的笑道:“韩氏安修。”报了名字,顺势又将能动的元姝打量了一番。
不曾醒来的小姑娘似极独世而眠的睡美人,而醒来的她,更是美上几分,也难不怪让有些人是如何都不肯忘却。
元姝皱眉,她不知道什么韩氏,只知道自己睡了很多天,梦中依稀是一片一片的猩红,那个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元漓,就倒在死人堆中,心同撕裂般的痛,才叫她有了些许知觉,以至于醒过来后,还以为回到了东祁。可是,这座寝宫她极为熟悉,还是西钺。
有几分挫败的喃喃道:“封鸾和元岚呢?”
殊不知,她想问的人却不是这两个。
韩安修自然看出了她的闷闷,伸手摸了摸这个同他妹妹一般的女孩,将凌乱的长发往后一顺道:“她们都不在,我是你的大夫。”
元姝有些楞怔,不清楚这男人眸中宠溺自何而来,却也不排斥这亲昵举动。
“大夫?你是不是拿针扎我了?”噩梦固然可怖,可是身体上的疼,她还是清楚的。
韩安修点了点头,收回手便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子递给元姝,说着:“安神养身的,一日一颗,这会也可以用。”
元姝却在他递近玉瓶的片刻,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内画红梅的精致小瓶子。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