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流知道怀疑也没有用,当下将穴位牢记。薄野景行二话不说,将他左手扣于自己人迎与缺盆二穴。
江清流其实还是不太放心,但事到如此,也只得听天由命。若真是武功尽失,不如舍命一试。他轻咳了一声,闭上眼睛行功运气。
然而内力刚刚涌动,薄野景行就变了脸色。她立刻停止内力传输,江清流察觉有异:“怎么了?”
薄野景行垂眸沉思片刻,淡淡道:“无事,不过要改变行功穴位。”
说罢,她拿了湿毛巾将江清流身上先前所绘的行功穴位路线图全部擦掉,又重新绘了一张。江盟主本就不放心,这时候更不放心了:“你确实这次无误了?”
薄野景行与他掌心相抵,双目一瞪:“老夫岂会欺哄你一无知孺子?”
说来奇怪,江清流本是经脉受损,但当内力通过这几个穴位时,疼痛却不似先前剧烈。他小心地将内力送出体外。而薄野景行的经脉如同汪洋大海,轻轻松松将内力尽数归拢过来。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他睁开眼睛,见薄野景行面色苍白,双唇干得起了壳。他心中一惊,只疑有变,薄野景行嘴唇发抖,右手死死握住他的肩膀,半天说不出话。
江清流不明所以,却见她的唇快速地干涸下去,如同缺水的花。
他突然明白过来,忙起身下床,挣开薄野景行的手,在药盒里乱翻。片刻之后,他终于翻出两粒长生丸,忙用桌上茶盏倒水化开。薄野景行整个人都在抖,这长生丸成瘾之后,比罂粟更为顽固,发作时也更为痛苦。
如同被抽干水分的花,毒瘾发作的人会特别缺水,但无论什么水也解不了身体的干涸。
江清流扶起榻上的薄野景行,正要将一碗长生丸给他灌下去,突然双手被人猛地握住,然后他整个头都被摁到了床上的被子里。
“薄野景行!”江清流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薄野景行冷哼:“无知小儿!当年江少桑死于焚心掌,今日老夫也赠他孙子一掌,让你们祖孙二人殊途同归!”
话落,她一掌下去,江清流只觉得五内如焚,瞬间喷出一口血来。薄野景行这才松开他,然后把他方才打开的玉盒全部装进怀里。江清流视线开始模糊,但他也知道,这老贼必是对长生丸已成瘾。她走时也要带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自己一时失察,果然是太天真了!虽然她体内的药物克制住了她的内力,但是自己的内力注入进去,谁知道她又用什么办法克制了这药物!对付这种老东西,当真是一个字也信不得。
薄野景行把盒子里的毒药、解药全都搜刮了,然后穿上一套江清流的素色锦衣,一溜烟出了沉碧山庄。江清流的内力虽然远在她之下,但加上她的身手,逃出这沉碧山庄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猫着腰行走在瓦片上,屋子里已经传来了那小童催雪的声音:“盟主?盟主?商谷主,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