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贵妃和明月公主正说话,帘外一个心腹宫女轻声禀道:“贵妃娘娘,公主殿下,梁王殿下来了!”
二皇子原名刘如吉,封地在京城不远处,封号为梁王。
费贵妃听得禀报声,自是道:“请他进来!”
宫女掀帘,让刘如吉进房。
刘如吉先和费贵妃行了礼,抬眼见得明月公主脸有泪痕,自是小声问道:“妹妹又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和亲的事。”费贵妃待刘如吉坐下,叹息道:“她和驸马新婚未及半年,现下就要和离,另去和亲,自是痛彻心肝。”
明月公主又落泪了,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想嫁人,也是千挑万选,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自以为接下去的日子,自会更逍遥,没想到皇帝一声令下,她就要弃舍自己一切,到匈奴去和亲。
刘如吉看着明月公主道:“妹妹别哭了,将来,总要让你回来的。”
明月公主道:“我可指望哥哥了,哥哥莫让我失望就好。”
刘如吉道:“妹妹到了匈奴,要收起小性子,学着谋划筹算,站至高处。只有强者,才能左右形势,才有选择权,才有机会回来。”
明月公主道:“我听哥哥的。”
刘如吉点点头道:“我到时会让府中两位擅谋划的幕僚跟着你起行,他们自当助你一臂之力,你身边的嬷嬷和宫女,也要再挑选一番,务求忠心可靠。”
明月公主听着刘如吉诸般安排,终于定下心来。
景光帝听得刘如吉进宫,便着人吩咐道:“今晚便在宫中吃饭。”
刘如吉自然领旨。
至晚,费贵妃处摆家宴,景光帝坐了首席,费贵妃作伴,下首坐了刘如吉和明月公主。
这般一家团聚的机会并不多,费贵妃心下感慨,脸上神色便变幻着。
刘如吉却是心疼即将和亲的明月公主,遣开服侍的宫女,自己帮着明月公主挟菜,一边道:“我记得这是妹妹喜欢吃的菜式,妹妹多吃点。到了匈奴那边,怕厨子做不出这样地道的口味了。”
“哥哥,难得一家子团聚,欢欢喜喜吃饭,你别提不开心的事。”明月公主嗔刘如吉一句,低头挟菜,眼泪却滚落在碗里。
景光帝见了,也怜惜起她来,温声道:“如慧,不是父皇恨心,只是父皇身为帝皇,为着天下子民,少不得思谋多些,也少不得要委屈你们一些。另一则,你到了匈奴,也是为皇后,稳坐高位,别人欺负不得你。”
刘如吉接口道:“是的,咱们大汉朝越强盛,你在匈奴国地位越尊贵。”说着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起身给明月公主揩擦,又温声安慰。
景光帝见他们兄妹情深,一时间也忆起自己少年时和舞阳公主说笑玩闹的时光,那时节,他还没封太子,自由自在,舞阳公主也是一个跳脱的性子,天天拉着他去玩,哥哥前哥哥后。
宴毕,景光帝回了自己的起居室,喊了一个从前服侍过舞阳公主的内侍问话。
内侍见景光帝说起当年的事,自是帮着回忆,回忆里,全是兄妹的笑声,那些憋闷处,自是屏蔽了。
景光帝自己叹息道:“舞阳离京,也有十四年了罢?这么一眨眼,就过了十四年啊!”
内侍道:“可不是么?长公主殿下离京时,是二十八岁,现下都四十二岁了。”
景光帝摸摸自己鬓角,近来两鬓渐生华发,爱忆少年时,而少年时光,少不得舞阳公主。他有些惘然,当时为了一个小小才人,怎么就生那么大的气,把亲妹妹贬出京城十四年呢?是了,是因为那位小才人相貌像了兰花,自己宠爱过度,而小才人仗势,在宫中横行,惹舞阳公主不快,致被掴流产。
当时小才人怀孕时,他幻想过,若小才人能生下一位小小兰花,那该多好。偏小才人流产,不久就死了。那时一股怒火无处发泄,再容不得舞阳公主在跟前,且又听闻,程探花和太子走得过近……
景光帝忆念着往事,隔一会召进一位内侍道:“拟旨,召舞阳公主和程探花回京。”
第二日,景光帝的旨意就下达了。程太夫人和程万里接到圣旨时,都激动莫名,忙调动起府中的人,准备去迎接舞阳公主和程探花。
程万里一时和程太夫人道:“祖母,父亲和母亲回来,正好亲自给毕三和习晴操办婚事,府中要热闹了。”
程太夫人道:“你和明卿的事,也得赶紧落实下来。若待你阿娘回来,要是不喜明卿,你可不好办事。”
程万里道:“到时让元参多喊几声祖母,阿娘应该会心软的。”
程太夫人想着凭白兰花现时得宠的程度,并庄明卿公主身份,料着舞阳公主虽不喜,也不会十分反对的,便不再说了。
程万里道:“祖母,我要带人出京迎回阿爹阿娘,府中诸事,你和毕三和习晴商量着,若不得要领,请了明卿来商量也行。至于皇上给毕三赐婚之事,有白淑妃答应帮着说项,度着很快有旨意下来的,让他们不须忧心。”
程太夫人道:“说起来也是,你阿爹阿娘离京十四年了,现时好容易得了旨意能回京,事不宜迟,还须赶紧接了他们回来,才能安心。”
祖孙商议一会,程万里又到公主府和庄明卿告别,说道要亲出京迎接爹娘。
庄明卿问道:“一来一回,须得多少日子?”
舞阳公主当年出京,是带着程探花回了封地的,她的封地离京极远,但总归是自己地盘,衣食无